那天下午放学，贺屿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快乐，还在期待着接下来他会跟贺国栋要什么礼物好呢。然而，现实是，贺屿小手攥着那张试卷找贺国栋时，只冷漠收到了一句没有任何感情的话，“继续努力。”

小孩心思很敏感。

贺屿紧张得小脸都通红，他怕贺国栋不知道这分数有多高，又一次重复道，“爸爸，我考了九十六分，班上第一。”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别打扰我工作。”贺国栋催促着仆人，把小孩带出去。

贺屿难过的情绪全都在脸上表现出来，他红着眼眶待在门口不动。

“学人精——”贺江岚背着书包，朝他疯狂做鬼脸。

“你只是个私生子，爸爸妈妈随时都可以把你赶出去！”

贺屿眼泪疯狂飙出来，撞开他的肩膀，“才不会！”

贺屿情绪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他从来没有考过这么高的成绩，不能错过任何一次获得嘉奖的机会，如果哥哥知道他取得这么高的成绩，一定会表扬他的！

他抱着试卷一直坐在窗户前，窗户半敞开着，生怕错过他哥回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都下起了瓢泼大雨，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贺屿中途都睡了一觉儿，半张脸都印出了一个红印来。

终于，在快十一点前，庭院有路灯打向这边来。

是他哥回来了！

贺屿又一次攥住那张有些皱巴巴的试卷，小跑冲下楼去，冒着大雨把那张打高分的试卷高高举起来，语气激动道：“哥哥，看我试卷！”

“九十六分呢！”

“哥哥！”

贺屿久久没有收到回应，他还以为是自己举得不够高呢。

把试卷一拿下来，映入眼帘是贺靳砚那一张阴沉的脸。

贺靳砚举着一把黑伞，半边脸被笼罩在阴影里，外面雷声滚滚的，他声音陡然拔高几分，“这么晚还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感冒了怎么办？”

小贺屿被男人脸色吓得不轻，一瞬间都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贺靳砚几乎是单手毫不费劲把小贺屿抱了起来的，小孩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手上那一张试卷完全湿透了，上面字迹完全都看不清了。

把小孩放在地上后，他那双稚嫩的手还是牢牢地握住那张试卷。

贺屿紧紧咬着下唇不说话，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他默默地那张试卷扔进垃圾桶了，这一刻他才恍惚发现，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值得夸奖…

那晚，贺靳砚哄着贺屿去洗了一个热水澡，贺屿全程都不说话。直到贺靳砚说出那一句话，“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语文进步很大，考了班上第一。有什么想要的吗？哥哥买给你。”

贺屿杏眼睁大了几分，但还是红着眼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

却在第二天早上，看到床边堆了好多新的玩偶和一些动漫书。

然而不知为何，贺屿一点都不开心。

贺屿想要并不是这些，当时他对事情理解能力有限，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明白当时他只是想要的是家人们的陪伴，是良好的情绪价值，不是这些物质东西。

而恰恰这些东西是贺家人给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