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泉童子得了贺夫人的答复,勉强满意的哼唧两声。
他正要回到井里头去,临走前,又看着楚行知,强调道:“这都是他犯错应得的惩罚,我作为家宅神,是一定要罚他的!可不是私下寻衅哦!”
心中疑虑越来越深,面上楚行知却是轻轻一笑,点头示意:“我知道,是这小孩儿挑事在先,童子并未罚错。”
“你知道就好。”井泉童子嘟囔一声,转眼消失在几人眼中。
楚行知见贺夫人还跪在地上,赶紧道:“贺夫人起身吧,井泉童子既然已经同意了你的道歉,想必明日令公子就会好起来了。”
“真、真的吗?”贺夫人恍惚道,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儿突然出现又消失,刚刚想着给钰儿求情还没什么,现在突然反应过来,心头迟来的发颤。
楚行知给黄淑兰使了个眼神,黄淑兰赶紧上前将人扶起。
一边扶,一边劝慰道:“楚天师都说了没事,那肯定是没事了。丽君,你快起来,还抱着钰儿了,别给他磕着了!”
听到钰儿,贺夫人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搀着黄淑兰缓缓从地上站起。
抱着贺钰朝着楚行知鞠了一躬,真诚感谢道:“多谢楚天师。”
楚行知摆了摆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不过想到贺国公府对贺钰的宠爱。
楚行知眼睫微微敛下,思索片刻后,向贺夫人说:
“贺夫人一定要按照井泉童子所言照办。书中曾记载,古时有一名为喜官的孩童曾朝着井中撒尿,井泉童子嫌城隍所判的刑罚轻了,转身告到司路神,司路神嫌惩罚轻了,就让喜官病死了。”
贺夫人心中本就惧怕,听楚行知这么一说,更是怕贺钰日后顽劣,不小心触怒神佛而丧命。
连连保证,一定会好好教贺钰道德礼仪。
得到保证后,楚行知陪着贺夫人、黄淑兰走到巷口。
贺国公府的下人就在巷口候着,丫鬟们见贺夫人来了,赶紧上前接过怀中的贺钰。
自井泉童子走后,贺钰就不再呓语,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楚行知,你当真要一个人回去?”黄淑兰问道。
楚行知笑着拒绝:“不了,这里离珍馐楼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贺夫人担忧的看着她:“可、你一个姑娘大晚上走在路上,不安全吧?”
“噗嗤。”黄淑兰没忍住笑出声。
她一个天师,连鬼都不怕,她不安全,那谁安全?
拜别了贺夫人和黄淑兰,楚行知慢悠悠的走在夜间京城大街上。
与去清光寺路上的冷清不同,楚行知越走向中央大街,越加热闹起来。
即便现在已经丑时初了,赌坊、花街里头亮如白昼,人声鼎沸,夜晚才是他们人多的时候。
随意踹飞一个仗着醉酒想来占便宜的糙汉。
楚行知嫌恶的拧了拧眉头。
一丝腥味从暗巷中传来,楚行知鼻翼翕动,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她放轻脚步,逐渐靠着暗巷的方向缓缓走去。
“嗬不、要”
黑色鬼魂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动静,剑光一闪,魂飞魄散。
楚行知怔怔的看着暗巷中,白衣胜雪,姿态潇洒将宝剑放回剑鞘中的男子。
“凌阳子?”
凌阳子为什么会大晚上出现在暗巷中?
为了大费周章来杀只会捡垃圾吃的不净巷陌鬼?
楚行知觉得这事儿说不通。
凌阳子转头,看见楚行知,他面色温和的打了个招呼:“原是楚道友,上次见面有事耽搁,没能和楚天师说上话。今日倒是又见面了。”
果然,凌阳子认识她。
楚行知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模样,也笑着道:“久闻不如见面,不知道长怎会大半夜出现在街上?”
凌阳子淡然一笑:“我方才替人除了煞气回来,经过这暗巷,发现有鬼气就顺便来看看。”
楚行知:“可是这鬼也不害人,道长也让其魂飞魄散?”
凌阳子眼中无波无澜:“楚道友是觉得我滥杀无辜?”
楚行知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这不净巷陌鬼,在世时给用不干净的东西给出家人吃,死后遭到报应只能在这巷陌之中捡脏东西吃。按理说他们已受到惩罚,我也不该在管。可—”
凌阳子转身,一个人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暗巷中,头向一旁撇去,不曾动弹。
这里居然还有人?
楚行知蹙眉,先前怎么没发觉?
可能是她的注意力全在凌阳子身上了,所以忽略了那人微弱的气息吧
“可这鬼今日不知怎地竟有变为厉鬼的征兆,不仅在巷中显形,将此人吓晕过去后,还想害其性命。”
将剩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