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贤妃!”宣崇帝立马打断,同时给了何贤妃一个略带警告的眼神。
平日里知情识趣,最懂得察言观色之人,今日怎地如此反常!
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太子,此羹有问题!
此药三日后才会发作,如练功走火入魔般,内力尽失。
三日已过,证据皆无,自然与他们毫无关系……
百里绥垂眸看着眼前的汤羹,闻之清香甜腻,确实不错。
“此乃贤妃娘娘亲手所做?”
“正是!太子莫要拂了贤妃的一番心意。”宣崇帝笑道。
“贤妃是见你待彦儿极好,才亲手熬制汤羹,以表谢意。”他随即补充。
百里绥将白玉碗轻推一边,看向垂头的何贤妃。
“多谢贤妃美意,然太医说,孤近日有些内火燥热,不宜进补。”
“孤便借花献佛,将此羹赏给十弟享用……”
“不可!”何贤妃猛然抬头,不顾礼数尖叫一声。
她的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淋漓,身子颤抖不止。
“太……太子殿下……彦儿年幼,更是不宜进补……”
“无妨,”百里绥笑道,“红枣莲子银耳羹最适合小儿,牛乳亦有助于十弟长身量。”
“高寅,你伺候十皇子服用……”
“不要!不可以!”
何贤妃突然起身,边喊边欲冲过去打翻汤羹。
身后的嬷嬷立刻将她拉住,几名太监随即将其包围。
“闭嘴!贤妃莫不是失心疯!”宣崇帝怒吼一声。
废物!关键时刻竟如此不中用!
何贤妃正欲开口,身后的小太监接到百里绥眼神,赶忙捂住其嘴巴。
“贤妃今夜好生奇怪,亲手熬制的汤羹,怎么舍不得让十弟服用呢?”
百里绥看向宣崇帝,“父皇,莫不是……这汤羹有毒……”
“没有!”宣崇帝连忙否认,“贤妃是怕太子不肯接受她的善意……”
“既如此,高寅伺候十弟用膳吧。”
“诺。”高寅端起白玉碗,一步步走向十皇子。
何贤妃目眦欲裂,拼命挣扎,但终究抵不过数名太监。
四岁的十皇子,被眼前的情况吓得一时懵住。
殿内众人早已心知肚明,何贤妃这汤羹定然有问题……
“十皇子,此乃贤妃娘娘亲手熬制汤羹,奴才伺候您服用?”
高寅来至十皇子身边,躬身说道。
“不要……我要母妃喂,或是让小林子喂……”
高寅看了一眼百里绥,随后将白玉碗交给十皇子的贴身太监。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跪地,舀起一勺汤羹,喂至十皇子嘴边。
十皇子喜食甜腻,闻到香味,立马张大嘴巴服下。
见状,何贤妃挣扎得愈发厉害,手脚并用,甚至珠钗散落。
她双目赤红,眼神里流露出极致的悲痛与绝望。
宣崇帝瞪了她一下,那药仅对内力深厚之人有用!
彦儿即便服下,也只不过是日后不能习武而已……
百里绥轻瞥一眼,面露不屑。
她只是让十弟无法习武,身子较常人稍弱一些,已是最大仁慈。
“啊!”
突然,十皇子痛呼一声,捂着肚子轰然倒地,嘴角溢出黑色血迹。
“啪嗒!”
那碗仅服用几勺的汤羹洒落一地。
百里绥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瞳孔骤缩,霍然起身。
她迅速看向高寅,见其轻摇头,也是满脸震惊之色。
此时,趁着太监呆愣,何贤妃猛地挣开束缚,冲向十皇子。
“彦儿!”
她的鬓发散乱,声音撕心裂肺,扑到十皇子身边,将其紧紧抱在怀中。
“彦儿!我的儿啊!快叫太医!快来人救救彦儿啊!”
高寅收到百里绥的眼神示意,迅速差人去请太医。
此时,宣崇帝反应过来,步履蹒跚地上前,踢了何贤妃一脚。
“怎会如此!噬功散根本不会伤及彦儿性命,那药是你亲手所放啊!”
何贤妃满脸泪痕,紧紧抱住目光涣散的十皇子,为其擦拭嘴角血迹。
然而,那刺眼的黑红鲜血,仿佛怎么擦都擦不完。
“我又放了双倍的鹤顶红啊!”
何贤妃绝望的嘶喊声,瞬间回荡在东暖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