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殿正殿内,一片寂静。
百里绥垂眸静静看着,于自己脚边叩首的男人,未曾言语。
“裴时骁,曾经的知鸢爱过你,如今孤对你无心,早日放下吧。”
许久之后,百里绥终于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可是,微臣苦苦思念一年,终于再见到您,如何放下……”裴时骁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嘶哑。
“与孤无关,日后君臣有别,还望裴二公子,谨言慎行,莫要逼迫孤,残害忠良。”
裴时骁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冷漠的女子,“殿下,微臣此生忠于您,只求您的一丝垂怜。”
百里绥摩挲玉扳指的手一顿,又来一个求侍寝之人……
她握住一旁天枢的手,“孤已经有了甚合心意的枕边人,裴二公子还是另寻女娇娥吧。”
裴时骁怔怔地看着,那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这一幕好生刺眼……
“天枢。”百里绥轻唤一声。
“属下在。”天枢双膝跪下。
百里绥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噗!”
裴时骁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轰然倒地不起。
百里绥眉头一皱,看了看自己衣摆的血迹,“让薛淮过来看看,可别死在东宫了。”
须臾,薛淮为躺在地上的裴时骁把脉后,回道:“殿下,裴二爷只是怒急攻心,方才吐血昏迷。”
百里绥叹了口气,“高寅,安排软轿送裴二公子回府,好生与老王妃与武安王说一下。”
“裴时骁以下犯上,孤仅杖责二十而已,竟然体虚至此……”
“诺,奴才明白。”
高寅立刻安排人将裴时骁抬走,亲自送其回武安王府。
“裴湛,许久未见,一切可好?”百里绥笑着问道。
“微……微臣一切都还好……”裴湛低着头,拱手回答。
“莫要紧张,你与薛淮一样,无需客气,午膳将至,咱们边饮边谈。”
少顷,漱玉阁内。
“殿下,明日便是万寿节,您应当极其忙碌,还特意招待我们……”裴湛终于放松些许。
“不忙,”百里绥轻笑道,“皇兄与皇姐上心,官员办事又得力,我倒是偷个清闲。”
她见裴湛的目光一直偷瞄天枢,转而介绍道:“这是我的贴身暗卫,亦是枕边人。”
裴湛一个激灵,赶忙收回目光,尴尬地点点头。
果然长相俊美,温顺听话,而且武功高强,换成他,也选这个……
百里绥认真道:“裴湛,你安心待在北境,可随时返回长安,爵位官职日后由孤来封。”
若非裴湛将她自悬崖下带回,她早已葬身狼腹,何谈今日呢。
即便彼时裴时骁不同意,以裴湛的性情,也不会弃她不顾。
裴湛与薛淮二人,实乃大恩。
“不用……微臣……我怎敢……”裴湛实在惶恐。
“裴世子有王位承袭,裴时骁已为二品将军,日后定当晋升一品,此乃你应得。”
百里绥接着说:“你与薛淮,不在乎这些,但救命之恩,应当相报。”
“还有叶大夫与白芷南星,他们皆是善心之人,自然善有善报。”
几杯酒后,薛淮犹豫着开口:“方才二爷,是因何事怒火攻心啊?”
岂止怒火攻心,更是大悲大痛,极度刺激下,才会如此……
“我告诉他,已有枕边人,而后亲了天枢一下。”百里绥随口解释。
薛淮和裴湛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呢……
二爷那般心高气傲,占有欲极强之人,没有气死已是万幸!
毕竟当初,二爷处处束缚着知鸢的自由,除他之外,几乎不许知鸢见任何男人。
百里绥不以为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行过分。
她与裴时骁又无名分,不过失忆后的一段糊涂过往。
如今事过境迁,彼此应当向前看。
更何况,莫说她为储君,就是嫡出公主,也可养面首。
她的那些皇姐们,养的俊俏公子可是不少。
甚至新寡不足百日的皇长姐,也私下养了两个伶人……
与此同时,武安王府内。
“王爷,这裴二公子不仅与殿下的贴身暗卫大打出手,还扬声问殿下名讳为何!”
高寅佯装叹道:“殿下看在武安王府的面上,已不予追究,但二公子仍言行无状!”
“殿下从轻发落,杖责二十,二公子竟吐血昏迷,殿下请王爷好生为二公子调理身子。”
言罢,高寅拱手行礼,带着东宫侍卫离开王府。
此时,武安王恨不得抽死这个混账东西!
时至今日,这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