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外,阳光明媚,气氛却是异常严肃压抑。
裴时骁正欲上前,武安王与裴湛一人禁锢一只手,将其紧紧按住。
百里绥未理会身后的动静,径自踏上金辇,终于开口。
“武安王,随孤去东宫坐会,浅饮几口茶水吧。”
“高寅,安排软轿,武安王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
“多……多谢太子殿下恩典……”武安王拱手回道。
太子的仪仗缓缓行驶在宫道上,百里绥悠闲地闭目养神。
裴时骁双拳紧握,极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激荡,目光如影随形。
片刻后,东宫明德殿,正殿内。
殿外黑甲军整齐肃列,几十名暗卫严密守卫。
百里绥进入殿内,于正中央落座。
武安王悄悄踢了裴时骁一脚,父子三人齐齐跪地,正欲行礼。
“武安王无须多礼,起身赐座,两位少将军一起坐下说话。”
百里绥又吩咐道:“给王爷上些蒙顶贡茶。”
“诺。”高寅躬身应道。
“谢……谢太子殿下。”武安王征战沙场几十载,未曾像此时这般紧张。
太子身份之谜……阿骁与之那段糊涂过往,甚至还有孩子……
此时,裴时骁再也按捺不住,陡然起身,猛地上前一步。
只见,天枢闪身上前,持剑横在其前方,挡住去路。
数十名暗卫自四面闪出,将裴时骁团团围住。
“看清此处是哪里!”武安王压低声音警告,而后又欲告罪。
“无碍,裴将军久居北境,难免不熟宫中规矩,都退下吧。”
暗卫迅速消失眼前,天枢亦退至百里绥身侧,垂首而立。
裴时骁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急促心跳,拱手拜道:“微臣有要事,想亲自禀明太子殿下!”
“不急,孤许久未见王爷,想与王爷闲聊几句,裴将军且先坐会。”
百里绥看向武安王,“孤还未恭喜王爷,喜添金孙呢。”
“谢太子殿下。”武安王拱手道。
此事阿骁快马加鞭赶回长安,昨夜他们才知晓,太子已得消息。
金城虽然千里迢迢,但凡事瞒不过东宫……
“高寅,孤满月时,父皇赐予一枚麒麟长命锁,你去库房取来,赠予武安王府小公子。”
“诺。”高寅领命退下。
“老臣叩谢太子殿下赏赐!”
百里绥抬手打断武安王的行礼,“裴家子嗣昌盛,北境可后继有人,孤心甚安。”
“如今王爷上有高堂,下有金孙,三位公子出类拔萃,可颐养天年,无需操心朝堂之事。”
百里绥面带微笑,语气轻松,点到为止。
武安王起身,掀袍跪地,认真行了一个大礼。
“武安王府,世代只效忠于高坐龙椅的皇帝,不知朝堂诸事。”
言下之意,无论太子是龙是凤,只要能坐上龙椅,武安王府忠心不二。
不会多言一句,亦不会插手太子的皇位之争。
百里绥满意地点点头,“王爷是个聪明人,武安王府自然世代尊崇。”
武安王稍作犹豫,道:“老臣年事已高,待至金城看过孙儿,想携王妃回长安侍奉母亲。”
“王爷至孝,孤会向父皇禀明,此事自当允准。”
百里绥亲自扶起武安王,收下了这颗定心丸。
武安王夫妇与老王妃皆在长安,自然无需担心裴家军生有异心。
“太子殿下,微臣有急事禀报!”裴时骁再次开口。
“你闭嘴……”武安王一把扯过他,低声警告道。
百里绥轻笑一声,“既然如此,王爷暂且回府歇息,明日宫宴,孤再好生敬王爷一杯。”
“高寅,带裴三公子去漱玉阁,与薛淮用些茶水。”她随即吩咐。
“诺。”
“老臣(微臣)告退。”
待武安王与裴湛离开,殿内只余百里绥与天枢,还有裴时骁。
“太子殿下,可否让这位……也暂行退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裴时骁恶狠狠地瞪了天枢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是这人!当时在客栈中,持剑阻拦于他!
那位戴着银色面具的公子,根本就是他的小鸢儿!
天枢垂眸不语,反而愈加靠近百里绥身边。
“此乃孤的贴身暗卫,自然不可轻易离开。裴将军有何要事禀报于孤,但说无妨。”
百里绥转身落座,天枢紧紧跟随。
竭力克制许久的裴时骁,看到眼前之人如此不在乎的样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愤怒。
他猛地迈步上前,此刻只想将一年未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