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万籁俱寂,苏府内一片静谧。
苏景辰从东宫回到府邸后,便径直走向浴房,直至子时已过,他却依然没有出来。
浴房内,热气腾腾,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
苏景辰泡在浴桶里,反复搓洗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拼命想要洗净什么不洁之物。
他的肌肤被搓得通红,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但他仍然不肯罢休。
终于,他赤着身子缓缓从浴桶中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背上,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
苏景辰走到铜镜前,静静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既然尚不确定,那我便暂时留下这里但这两处实在太碍眼了。”
只见,他拿起一旁的匕首,将其放在腰腹处那一点鲜艳的红痣上,毫不犹豫地用力一剜。
刹那间,一小块血淋淋的皮肉掉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苏景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紧紧咬住嘴里的白布,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紧接着,又是一刀划开,大腿内侧再次掉落一块血肉。
此时,苏景辰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瘫倒在地面上。
他的身体因剧痛而痉挛抽搐,全身青筋暴起,鲜血从嘴角溢出,却未曾痛呼一声。
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手摸索到一旁的金疮药,自己低头艰难地上药,简单包扎伤口。
他的目光落在某处,而后迅速移开视线。他知道,真正应该处理的,是那个污秽不堪的部位。
可是,他心中总抱有一丝侥幸,万一不曾发生呢?
殿下说,应该没有的……或许,他还有机会侍奉在殿下身边。
因而,先暂且留下……
次日上午,东宫崇文馆内。
百里绥下朝后,又在此处与诸位心腹重臣商谈政事。
如今,皇后缠绵病榻,云贵妃终日礼佛,何贤妃照顾幼子,刚晋封的林淑妃无能。
整个后宫,竟无一人理事……
前朝政务繁忙,百里绥还得抽空琢磨宣崇帝的后宫。
“三哥的婚事,也该封王了……”
“八公主被贬为庶人,如今还有六公主与九公主要择驸马!”
百里绥反复念叨,扶额叹息。
三哥这身子,根本无法娶妻,封王则是应当,毕竟已二十有一。
“景辰,你看看这几个奏折。”百里绥随手一扔。
苏景辰突然闷哼一声,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淋漓。
“景辰,你这是怎么了?”
苏景辰突然退后了几步,声音有些发颤,“微臣没事……”
“站住!”百里绥脸色一沉,“方才一封奏折砸到你的身上,不可能疼成这般模样。”
“今日早朝你脸色就不好,身上还用了浓郁的檀香,是想遮掩什么!”
百里绥缓缓靠近,沉声质问。
这人受了伤不言不语,她总不能扒开臣子的衣衫查看。
直至方才故意砸了一下,似乎是腰腹处有伤,再想到百里月所言,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自己解开上衣。”百里绥尽量放缓语气。
苏景辰不敢不从,只能解开自己的黑色朝服,露出里面渗血的寝衣。
“继续!”
直至寝衣敞开,包扎伤口的纱布被揭掉,那血淋淋的伤口,赫然映入百里绥的眼帘。
“殿下……”
“啪!”
百里绥的一个巴掌,让苏景辰的解释戛然而止,同时跌倒在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太傅最是重视你这个嫡长子,你竟因一个女人的胡言乱语,便自残身体!”
百里绥面色阴沉,眼中带着怒意,恨不能用鞭子抽之几下。
不用想,大腿内侧定然同样有伤!
“殿下,您别生气……”苏景辰强忍着剧痛,膝行几步,“是微臣糊涂,微臣知罪。”
百里绥看到他的伤口流血不止,甚至滴落地上,只能暂且压下怒火。
“天枢,将景辰抱到内殿。”
百里绥本欲吩咐传太医,但景辰那伤口实在不方便。
须臾,仅着一条亵裤的苏景辰,躺在榻上,双手捂面。
天枢低头为他上药,百里绥则背坐在不远处的锦凳上。
“你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如此愚蠢,比不得景岁!”
“即便真想去除,寻薛淮要些药物或许也可,怎能生生剜掉一块肉!”
百里绥越说越生气,一个才高八斗的男子,怎会糊涂至此……
“殿下,微臣知罪,实在有负您的期望。”苏景辰语带哽咽。
此时,天枢起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