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绥品着清香的梅花茶，欣赏着园中的傲雪红梅，心中却是一阵无语。

“皇长姐无须去寻母后，此事正是她安排。”

“我知晓了。”静乐公主低声应道。

百里绥无奈叹息：“皇长姐，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哪怕年仅八岁的十一公主，也是明媚娇俏。

静乐公主低头捧着茶盏，“我虽是父皇长女，但自幼不得宠爱，母后总是教导，要处处小心……”

百里绥不欲和她商讨，纯婕妤的愚蠢教女之观。

“皇长姐，你应高居公主府，由驸马日日侍奉，若是驸马不合心意，便可休之。”

“养上几个面首，享受荣华，易可游历列国，如此才是大公主的人生。”

静乐公主闻言，怔愣许久。

如此遥不可及的生活，是她可以拥有的吗……

百里绥貌似无意地说：“若是哪日沈世子不小心倒在女人身上，皇长姐便可自由了。”

“孤随口一说，皇长姐莫要在意，孤只是希望，安分守己的皇姐皇妹，可以尽享荣华。”

语毕，她微微颔首致意，起身离开御花园。

静乐公主终究是百里氏的血脉，头脑不会太蠢。

如今，只是被纯婕妤误导数年，沈家又压迫太久，暂时失了心智。

沈怀庭，她不会直接动手……

夜幕笼罩，东宫明德殿内。

百里绥服丧十日，终于得以在温泉池中舒缓身体。

侍寝后的天枢，亦从跪坐池边，被允许进入浴池，侍浴在侧。

“殿下，长乐公主被送回府后，一直求着要见苏公子。”

天枢一边为百里绥轻轻按摩肩颈，一边低声禀报。

“景辰在准备春闱……”百里绥略作迟疑，“派人去太傅府告知一声，看景辰自己意愿。”

景辰的忠心毋庸置疑，然救命恩人这重身份，确实有些特殊……

“待到五月，便让百里月病逝，反正长乐公主患重疾一事，人尽皆知，却无一人过问。”百里绥懒懒地开口。

终究兄妹一场，她便心慈一回，四月有余的折磨后，赐其解脱。

“是，属下知晓。”天枢低声应道。

“今日上午，父皇提及，宫中有四位公主，已至择驸马之龄。”百里绥随意闲谈。

“六公主十九岁，八公主十七，九公主十六，还有百里月。”

“父皇有心让景辰尚八公主，已被孤回绝。景辰一旦为驸马，日后便难以做孤的丞相。”

百里绥叹道：“八皇妹生母早逝，一直养在秦淑妃膝下，倒也安分，然秦淑妃已有七皇子。”

倘若景辰尚了八公主，日后无疑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还有，父皇似乎有心将六公主指给裴时骁。”

天枢听见熟悉的名字，手上动作一顿，小声问道：“那……那裴二公子会回到长安吗？”

百里绥轻“嗯”一声，“北齐二皇子登基，与我朝递交国书，暂时修好，近几年北境相对稳定。”

“倘若裴时骁迎娶六皇妹，自是要回长安大婚，而后携新妇返回金城。”

“殿下，裴二公子认识您……”

“孤也在想着此事，裴时骁那人有些疯魔，不太好打发……”百里绥的语气满是无奈。

那个男人如一只野蛮的恶狼，若是知晓她的身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北境又确实需要此人……

“天枢，你怎地不继续压制了？”

百里绥感受到身后的异样，语带戏谑地开口。

“属下该死！”

突然，天枢扑通一声跪在池中，低头请罪，声音带着一丝慌张与轻颤。

百里绥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头，“孤与你说笑而已……日后与孤私下在一起时，莫要如此拘束。”

“谢……谢殿下……”

“天枢，只一点，莫将孤视作一名寻常女子，你忠心孤，亦可敬重，唯不能有其他心思。”

百里绥言尽于此。帝王可以有宠，但不能有爱。

不过，天枢自幼在暗卫营长大，应是不懂俗世情感……

“属下只会忠于殿下一人，绝不会有其他心思。”天枢立刻回答。

百里绥轻笑一声，果然如此，这个榆木脑袋，简直丝毫未变。

“殿下，属下想请太医开副药，可以绝了子嗣之药……”

天枢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上次那般也并非十足安全……属下有时，或许会控制不住自己……”

“属下听闻，此药绝不会影响其他方面，日后依旧可以侍寝。”他赶忙补充一句。

“你不想要孩子吗？”百里绥询问。

“不想，”天枢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