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最后一次早朝,朝堂之上,群臣毕至,独缺沈丞相。
众臣纷纷揣测,这位向来勤勉的老丞相,为何今日竟会破例?
待早朝结束方知,沈丞相的嫡次子竟于昨夜骤然离世。
一年之内,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可怜可悲啊……
众所周知,沈丞相仅有三位嫡子,其余便是几个庶女。
嫡幼子已死于非命,被寄予厚望的嫡次子,又因重伤不治,深夜咽气。
年过五十的沈丞相,悲痛欲绝,几乎一夜白头。然而,他只能默默咽下这份痛楚,有苦难言。
尽管他与皇后心知肚明,此事必定是百里绥的手笔,可他们却无从质问。
因为一旦开口,就等于亲口承认,彼时追杀太子的那些死士,乃是沈家父子所派。
更糟糕的是,百里绥似乎已经洞悉一切……
当初,正是沈怀禹率领死士追杀,同时亲手射出毒箭,致她坠落悬崖。
沈怀禹之死,无疑是她对沈家的血腥报复
岁除前一日,那位久居行宫,安养身体的太后,终于低调回宫。
年过古稀的安太后,形容枯槁,宛如风中残烛,仿佛随时可能油尽灯枯。
杀子之仇,岂能轻易放下!即使被迫退居行宫,皇后又岂会善罢甘休……
傍晚时分,寿安宫。
太后特意免了各宫嫔妃与皇子公主的请安,仅留太子与宣崇帝在此。
她看向百里绥,面带慈祥,“哀家听闻太子逢凶化吉,真是可喜可贺。”
“让皇祖母日夜惦念忧心,实乃孙儿之过。如今见皇祖母气色甚佳,孙儿便安心了。”
百里绥语气平静,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
太后苍老的双手不禁颤抖,护甲深深刺入掌心,才可勉强维持表情。
有这对混账母子在一日,她怎会气色甚佳!
太后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太子孝心难得,哀家正有一喜事要告诉你。”
她握住身旁一名女子的手,笑着介绍道:“这是哀家的远房侄孙女,闺名安宜宁,性子温婉,善解人意,。”
“太子年近十八,身边却无一可心人伺候,实在不妥,哀家便让宁儿侍奉太子左右。”
太后说完,对女子使了一个眼色。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愿殿下万福金安。”安宜宁上前跪地行礼,声音轻柔娇媚。
百里绥垂眸轻笑,这太后简直是越老越糊涂。
或许是她方才的瞎话,给了太后些许粉饰太平的希冀……
“太子,”宣崇帝终于开口,“你身边确实无人伺候,太后既然有心,你莫要推辞。”
百里绥叹了口气,“父皇,儿臣自幼便有一习惯,东宫的太监宫女,亦或暗卫,皆是相貌出挑之人。”
她稍顿一下,面露难色,“儿臣喜欢好看之人,这位安姑娘,实在是有碍观瞻。”
此言一出,安宜宁瞬间瘫倒在地,脸色惨白,泪眼朦胧。
太后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清风霁月的太子,如今竟会说出这般无礼之语。
宣崇帝眉头一皱,斥责道:“太子,不可无礼!更何况,这位安姑娘容颜秀美,朕觉得……”
“那便请父皇,纳入后宫为妃。”百里绥蓦地打断,起身拱手回道。
太后之人,若今日随她回东宫,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之。
受点委屈,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荒唐!”宣崇帝怒斥一声,“这姑娘是朕之晚辈,怎可入宫为妃!”
百里绥安慰:“自古后宫中,姐妹或姑侄二人,同侍帝王,不在少数,父皇无需思虑过多。”
“儿臣恭贺父皇,再得佳人,儿臣尚有要事,先行告退。”
话毕,百里绥恭敬行礼,转身离开寿安宫。
见状,太后一时气急攻心,竟突然晕厥过去。
寿安宫,顿时忙作一团。
片刻后,经太医施针,太后才缓缓苏醒过来。
“皇帝,那畜牲如今如此猖狂!怎还得了啊!”太后气息虚弱地低吼。
“还请母后暂且宽心,”宣崇帝赶忙安慰,“如今太子尚有大用,且忍耐些时日再行处置。”
他解释道:“太子与皇后及沈家,已嫌隙颇深,正在内斗。待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朕再一网打尽。”
太后闻言,方才缓了一口气。
“也不知哀家,是否有命,等到皇后与太子落败那日……”
“母后莫要如此,”宣崇帝无奈叹息一声,“您且安心养好身体。”
“那宜宁应当如何?”太后忽然想起此事,“这是安家最出色的姑娘,那混账竟口出狂言!”
她猛然坐起,“不行!皇帝,你即刻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