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阳光穿过窗棂洒进东宫承恩殿内,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然而,这暖光却无法融化屋内的压抑气氛。
百里稷正趴在冰冷的地上,嘴里嚼着干硬的馒头,眼泪鼻涕横流。
已经连续三顿没有进食,此时的冷馒头和青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美味佳肴。
百里绥坐在榻上,眼神斜睨过去,脸上挂着一抹毫不掩饰的鄙视神情。
她暗自咒骂:没骨气的东西,一肚子坏水!
三岁时就满口谎言,动辄就假哭污蔑她,母后虽不敢再鞭笞,暗地里却处处刁难磋磨。
五岁时居然敢指使宫人,在她的寝殿内放毒蝎毒蛇!
外表一副天真无邪的孩童模样,一口一个“五哥”叫得亲昵,可内里早已腐烂不堪。
就在这时,百里稷爬过来,抽泣着问道:“我……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未央宫?”
百里绥轻笑一声:“九弟不是做梦都想入主东宫吗?这承恩殿,今后便是你的寝殿。”
“不,我要回未央宫……”百里稷声音哽咽,透着无尽的委屈与无奈。
“九弟啊,”百里绥叹了口气,“其实你应该感谢孤才对。若非孤,你又怎会梦想成真呢?”
百里稷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绝望,喃喃自语:“我再也不敢妄想入主东宫……”
“九弟,倘若孤要了你的性命,你猜,父皇是会心疼还是欣喜?”百里绥突然询问。
百里稷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他紧紧咬着牙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自己死了,父皇恐怕只会拍手称快吧……
自记事起,父皇就厌恶他,处处贬低斥责,只有母后一人疼爱他。
百里绥看着他那副惊恐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颊。
“九弟,你真是天真得愚蠢。你若怨恨,便恨母后吧。是母后觉得你太过废物,不愿再要你。”
说完,百里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百里稷,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随后,她转身离去,仅留下百里稷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另一边,幽暗的密室中。
百里月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腹来回打滚,声音嘶哑凄惨。
“皇兄……您饶了月儿吧……我是您的亲妹妹,我们一起长大……”
百里绥轻叹一声:“月儿怎地如此娇贵?丁点疼痛,不过一炷香而已,竟难以忍受?”
“孤所受之痛,为你的千倍……那时孤几乎咬断手腕,却未喊出一声,生生熬过一个多时辰。”
“每至天寒阴雨便会毒发,近乎十个月……你才一日,怎么够呢?”
百里绥看着百里月,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茫然。
亲弟弟娇生惯养,便宜妹妹也万分娇贵,为何只有她,活该受罪……
难道真如裴时骁所言,反正她早已习惯了疼痛,忍忍就过去了……
“殿下,长乐公主的午膳已备好。”天枢低声道。
“孤亲自喂妹妹用膳。”百里绥随手接过食盘。
两名暗卫立刻上前,按住百里月,卸了她的下巴。
百里绥将整整一碗,新鲜活动着的虫蚁,悉数倒进她的嘴里。
“别让公主吐出来,这些东西,可减轻她的毒发。”
言罢,百里绥转身离开,心情似乎好上一些。
刚行至殿外,高寅上前禀报:“殿下,各位公主皇子,派人送来厚礼,欲拜见殿下。”
“礼到便可,过两天宫宴,孤再与诸位皇弟把酒言欢。”
百里绥边走边说:“高寅,你做事稳重周全,东宫尚无妃妾,一应内务皆由你来打理。”
“多谢殿下信任,奴才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负殿下厚爱。”高寅跪地叩首谢恩。
东宫的掌事太监,将是日后整个皇宫的太监总管,此乃大恩。
“殿下,太后已从行宫出发,后日午时便会回宫。”高寅继续禀报。
百里绥脚步一顿,眉梢轻挑,“太后连孤薨逝都未曾回宫,如今终于坐不住了。”
父皇忌惮她,但也曾抱有希望,而太后……自幼便恨不得弄死她!
太后出生六品官家,父兄离世,家族势微,当年生子仅为嫔位。
若非沈家倾力相助,哪有今日的太后与宣崇帝。
太后利用沈家,却在东宫残害,身为沈家嫡长女的母后,其腹中之子。
因而她觉得,沈家与母后,如何报复都不为过。
可是,他们内争外斗,倒霉之人凭什么只有她!
父皇忌惮冷落,母后憎恨折磨,太后欲除之而后快……
少顷,明德殿书房内。
“天枢,今夜去沈国公府,孤要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