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大雨滂沱,白芷与南星的小院内。
裴时骁站在院中,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他的后背刚挨了二十军鞭,已是伤痕累累。
此刻,血水混着雨水,滴落在地。
“阿骁此次犯下大错,我这个做父亲的替逆子致歉。”
武安王看了一眼门外的次子,语气中满是歉意,没有自称“本王”。
他面带慈祥地看向知鸢,“你如今既然有了孩子,且已满三月,便好生养着身体。待国丧期满,我即刻让阿骁迎你入府为正妻。”
原本,此乃后院之事,理应有武安王府的主母出面。
然而,这姑娘终究身份有疑,为安全起见,他便带着阿骁一同前来。
“王爷,我敬重您守护北境之劳苦功高,但我与裴时骁已恩断义绝,此生再无可能。”知鸢缓缓开口。
“至于孩子,我不准备留下。”她随即补充,“我体内余毒未清,本就不适合生养孩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武安王赶忙安慰道,“我问过薛淮,还有李大夫,皆说你胎象甚好。”
他无奈笑了笑,“莫怪我心急,在我如今这个年岁,还没有抱孙的人,确实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他实在是非常满意!
那天的杀伐果断是一方面,昨夜这姑娘打阿骁那一巴掌,力道之大,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由此可见,这姑娘的体魄强悍!
如此生母,再加上阿骁那副体格,他未来的宝贝金孙,必定是力拔山兮气盈天!
此乃他回长安得出的结论。
穆家老二娶了一位将门虎女,生下的孩子,年仅三岁,已力气惊人。
实在是让人羡慕!
关键是,这姑娘长得还好看,那他以后的金孙……
“王爷?王爷?”知鸢的声音,打断了武安王的美妙幻想。
“怎么了?”武安王回过神,亲切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知鸢轻叹一声,“王爷,我如今对裴时骁毫无感情,我不再喜欢他,仅此而已。”
“可是,你已经有了阿骁的孩子,难道真的忍心,不要自己的骨肉?”武安王面露哀愁。
虽说如今晟朝民风渐开,女子可以和离再嫁。然而,未婚先孕,甚至婚前失贞……绝非小事。
这位姑娘,除了嫁与阿骁,日后实在难以觅得良人。
他原以为,武安王府嫡次子的正妻之位,会让这姑娘同意的……
哪怕这姑娘真是皇家公主,阿骁的身份,也完全担得起驸马之位。
“王爷,孩子的事情,容我再考虑一番。此事确实在意料之外,但我不可能与裴时骁再有干系。”知鸢语气诚恳且认真。
毕竟,裴时骁为了徐宛宁,已拿父母兄长起誓。为了晟朝北境安稳,她也不能再与之有瓜葛。
须臾,武安王拖着裴时骁,一同离开小院。
知鸢默默望着,屋内一堆安胎养身的药材,还有桌案上的一张地契,以及一匣银票。
若是在五月之前,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得到武安王的允诺,她或许会心生愉悦吧……
然而此时,门外的马车内。
“爹,我媳妇和孩子都在那……”
“你做梦!”武安王厉声打断,“你如此混账,不配有媳妇!你当时是不是还立誓了?”
裴时骁赶忙解释:“我当时是被逼无奈,才随着她的话立誓。但我在心里已经否认,不算数的。”
“裴时骁,你为了其他女人,取你妻儿的血!是不是哪天还要割你父母的心头肉,给人入药啊!”
武安王气得又揍了他一下,“给本王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许去打扰人家姑娘!”
“爹,您不要宝贝金孙啦?”
“当然要!”
武安王冷笑一声,“听说裴湛也喜欢那位姑娘,二儿媳和三儿媳一样,只要孙子是裴家的就行!”
裴时骁仿若被雷劈中一般,脸色扭曲地看着武安王。
难以置信,那个曾经扛着他骑大马的亲爹,竟会如此待他……
傍晚时分,宁安堂后院。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这个孩子的父亲?”
知鸢似乎没有听清裴湛之言,又轻声询问一遍。
裴湛脸色泛红,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体刚好一些,若是不要孩子……”
“只是名义上的也行,我就照顾你们娘俩,其他什么也不做。我有自己的宅子,也有私库。”他赶忙补充。
知鸢轻笑一声,“裴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很好,值得更好的姑娘,你对我也并非男女之情。”
“我……我也不知道……”裴湛似乎有些迷茫,“我就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