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太子殿下的薨逝,今年的岁除之夜,众人皆在服丧中度过。
长安,未央宫内。
“母后,儿臣不想吃这些东西,儿臣想吃烧鹅、炙羊肉、甘露羹……”
百里稷看着膳桌上的素食清粥,小脸皱成一团,哀声抱怨着。
“按九皇子说的,让小厨房立刻去做些!”皇后赶忙吩咐道。
“回娘娘,今日御膳房没有送来羊肉与鹿肉,小厨房里尚有烧鹅。”夏公公躬身回禀。
国丧期间,连皇帝都是食素,御膳房哪敢做荤腥!这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将小厨房的荤食全部拿过来!稷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必严苛!”皇后不耐烦地说。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能传出去,那未央宫的人也该换了……
片刻后,百里稷拿着一个烧鹅腿,啃得津津有味。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进食荤腥,自是馋的慌。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与宫女的行礼声。
“咳咳咳……”百里稷受到惊吓,突然被噎住。他双手捂住脖子闷咳,脸色涨得通红。
“稷儿!速带稷儿去内殿……”
“皇后,稷儿这是怎么了?”宣崇帝忽然推门进来,打断皇后的话。
皇后起身,瞪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讪讪地说:“稷儿这几日为太子服丧过于辛苦,方才用膳急了些。”
宣崇帝闻言,脸色缓缓下沉。他绕过皇后,来到八仙桌前,案上唯有清粥素食,以及点点油渍。
他冰冷的目光,又移向垂头的百里稷身上。
年后已是八岁的九皇子,浑身上下丝毫没有皇室气度,身材肥胖,一副蠢笨之相!
若说太子是真龙,那九皇子便连长蛇都不如!顶多就是一只臭虫!
“九皇子,烧鹅味道如何?”宣崇帝的声音冰冷彻骨。
“父……父皇,儿臣没有吃烧鹅……儿臣只吃了些清粥小菜……”百里稷支支吾吾地说着。
“满屋的烧鹅味,桌上和你嘴角尚有油渍。你是觉得朕的鼻子失灵还是眼睛瞎了!”宣崇帝质问道。
“陛下,是臣妾不忍稷儿受苦,方才迫他食用些许荤腥。”皇后将百里稷揽入怀中,开口辩解。
宣崇帝看向一脸有恃无恐的皇后,冷笑道:“皇后身为慈母,九皇子乃是幼弟。太子刚刚薨逝,你们二人便如此大快朵颐……”
“陛下,臣妾绝无此意!稷儿年仅七岁,正值长身体之时。他又连日为太子守丧,实在难以支撑啊!”
皇后紧紧搂着百里稷,满脸皆是心疼之色,慈母之心尽显无遗。
“赵珅,即刻传旨,九皇子在国丧期间食用荤腥,命其跪于太子梓宫前两个时辰!”宣崇帝沉声下旨。
“陛下,您这是要毁稷儿清誉吗?”皇后愤然道。
“他还有清誉可言?他若能有太子一分气度,朕便谢天谢地了!”宣崇帝说完,拂袖而去。
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颤抖不止。
整日将太子挂在嘴边!生前不见陛下多疼爱那孩子,如今死了,倒是日日惦念,一副慈父模样!
七年来,陛下一直轻视稷儿,处处贬低他!在他眼中,稷儿甚至比不上太子的一根头发!
皇后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她偏要稷儿入主东宫,一步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金城,宁安堂内。
岁除正值国丧期间,虽已明令禁止宴请作乐,但叶大夫还是请知鸢过来,一起吃顿简单的素斋。
叶大夫、白芷与南星、知鸢,四人围坐一桌。
五名不足十岁的药童,则坐在旁边的膳桌。
至于月桃,知鸢前几日才得知,她的家人皆在武安王府的庄子上办差。知鸢便给了她几天假期。
然而,还未开始用膳,竟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薛淮。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薛淮搬来一个圆凳,挤在叶大夫旁边。
“哎哟,难得薛老弟过来,快往这边坐。”叶大夫热情地招呼着。
白芷与南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知鸢却有些惊讶。
这叶大夫已年逾不惑,薛公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这二人竟然熟稔地称兄道弟……
“知鸢姑娘莫要误会,在下过了今夜才二十有四,都是这小老头,生生地将我叫老了。”薛淮打趣道。
知鸢轻笑一声,“薛公子与叶大夫皆是杏林高手,自然是英雄相惜。”
“以后莫要叫薛公子,直呼在下名字即可。”
薛淮看向知鸢,随意地说:“自今夜后,我不再是武安王府的客卿大夫。姑娘若是有事,尽可开口,在下当尽力而为。”
“你也唤我知鸢就好。那我以茶代酒先行谢过了。”知鸢端起茶盏与他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