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现,黎明方至。
沈丞相以皇后悲伤过度,凤体欠安为由,奏请前往未央宫探望。
宣崇帝面沉如水,不假思索,颔首应允。
少顷,未央宫内。
“兄长,何必要行国丧之礼?如此一来,诸事岂非要拖延至一年后?”皇后满脸疑惑。
“太子以国丧之礼下葬,于你、九皇子还有沈国公府,皆是无上荣光。”沈丞相泰然道。
皇后长叹一声:“那么稷儿入主东宫之事,岂非要耽搁一年?还有月儿的亲事,我已相中了武安王府。”
“稷儿年方七岁,文治武功与太子相差甚远!这一年,正好可以让他好生准备!”沈丞相解释道。
他看向皇后,接着说:“稷儿在这一年内需日日哀悼太子,让满朝文武与天下百姓皆知,他乃仁孝之辈。”
九皇子与太子殿下兄弟情深,既然太子薨逝,那身为其弟,自然是下一任储君的不二人选。
皇后点点头,“那月儿的婚事,一年后再议。反正武安王府,在国丧期间也不敢操办婚事。”
“那舒贵妃与三皇子呢?”她赶忙追问道。
沈丞相冷笑一声,“陛下有意袒护他们与云家。然而,此次证据确凿,谋害当朝太子,诛杀太傅满门,皆是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皇后也轻舒一口气。陛下多年来偏爱舒贵妃母子,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还如何护他们周全!
舒贵妃不是一直喜欢太子嘛……时不时地就送些糕点,谄媚讨好……既然如此,便下去陪他吧!
然而,此时的金城,依然呈现出一片热闹而喜庆的景象。
金城与长安相距千里,即使是八百里加急,也需要三天时间。因此,太子薨逝的昭告,尚未传达到这里。
腊月二十八,午时过后,裴宅内。
“知鸢,今年除夕,你来宁安堂与我们一同度过吧?”白芷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对,对,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俩和师父,还有几个药童。”南星的眼神也有些飘忽,附和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知鸢忍不住,轻声询问。
白芷和南星,午膳后就来到这里,给她送来了许多糕点,然后一直与她闲聊着趣事。
然而,她们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总是欲言又止。甚至是月桃,这两天也有些奇怪。
白芷瞄了一眼门口,见房门紧闭。她又起身跑过去,确认外面没有人,才重新回来坐下。
“知鸢,有一件事,我们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但我觉得,我们实在不应该瞒着你……”她压低声音说道。
“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知鸢放下手中的药材,看向白芷。
“二爷明日就要定亲了,与孟家的嫡幼女!”南星直接脱口而出。
知鸢闻言,怔愣了片刻,原来竟是这样……
难怪,裴时骁已经连续两日没有过来这边。府中的婢女,包括月桃,看她的眼神,都很是怪异。
知鸢这才明白,那是一种怜悯……
“知鸢,你没事吧?”白芷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爷也忒不像话了!如此大事,竟然瞒着知鸢!她们今日还是从后门,悄悄进来的呢……
知鸢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我无事的……此事他曾提及过,我已有心理准备。只是,不知日期,亦不知未来的二夫人是何人。”
“定亲之日就是明日,因着王爷与二爷镇守北境,不得擅自离开。王妃的兄嫂,特意来此。”白芷答道。
南星接着说:“未来的二夫人,乃是王妃娘家,渭城孟家嫡幼女,是二爷的表妹。”
“哦……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堪称天作之合。”知鸢低声呢喃。
她犹豫片刻,开口道:“我有一事相托,能否帮我留意一下,城中可有寻人之人?”
“自然可以!我们平日在药堂所见之人,多是南来北往之客,打探消息甚是便利。”南星赶忙同意。
“还有一事……你们能否帮我寻一处宅子?无需太大,简单即可。”知鸢小声说道。
“巧了!”白芷差点叫出声来,她瞄了一眼门口,随即压低声音,“我们正好有一处宅子!”
“离药堂不算远,是师父为我们购置的。他说我们年纪渐长,不宜久居药堂后院。恰好还余一间厢房!”南星旋即补充道。
知鸢取出几张银票,直接塞到南星手中,“这些你们先收着,权当我日后的租金。”
“莫要推辞,我如今用的是二爷的银子,暂且方便,日后却未必。”她止住南星推拒的动作。
南星与白芷对视一眼,点点头,“那我们暂且替你收着,待到日后再交还于你。”
二爷如今虽宠爱知鸢,可二夫人性情如何,却不得而知……后事如何,难以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