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暗牢后,裴时骁独自坐在清辉院的书房中,手持酒壶,闷头喝酒,心中思绪万千。
尽管他对徐宛宁并无男女之情,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十几年的相处,总有朋友之谊。
他记忆中的徐宛宁,一直是个温柔娴静、善良体贴的女子。
若那名奸细所言属实……他实在难以想象,徐宛宁这两年多来,过的是怎样的苦日子……
罪魁祸首是他……兄长口中的皇家秘事,最多只是个引子。万俟煜如此欺辱徐宛宁,无非是为了报复他。
直至深夜,裴时骁才再次醉醺醺地回到自己府邸。
他静静地坐在榻边,凝视着熟睡中的知鸢。
当初他将重伤的女子带回府中,最重要的原因,的确是她与徐宛宁有三分相似的眉眼。
毕竟,若是为了查明奸细,他实在没必要,将知鸢带回自己的院落。
他心中有愧于徐宛宁。因而,当看到重伤垂危的知鸢时,他不禁心生一丝怜悯。
然而,待知鸢伤势渐愈,容貌完全恢复后,他才发现,这两人其实一点都不像……
徐宛宁宛如一朵清新婉约的兰花。而知鸢却似雍容华贵的牡丹,有时又像高雅清冷的松柏。
裴时骁俯身,慢慢靠近知鸢,想要吻上她的红唇,却瞬间僵住。
只见,原本熟睡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右手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正抵着他的喉咙。
若是平常,他自然能够避开。可此时此刻,他醉意正浓,又毫无防备,知鸢的速度又极快……
“二爷,您醉了。”知鸢言罢,淡定地收起匕首,坐直了身子。
裴时骁纵然醉得不省人事,她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自然不会继续逞强。
“你现在是愈发大胆了,竟敢用匕首指着我!”裴时骁回过神来,带着怒气呵斥道。
“哪里来的匕首?交给我!”他边说边伸手欲夺。
“小鸢儿,你要干什么!”裴时骁见知鸢的举动,心中一紧,急忙吼道。
知鸢将匕首横在自己颈间,往后挪动一下,缓缓开口:“二爷,我这个人很是惜命,自然想好好活着。但是那夜的屈辱,我绝不会再忍受。”
“快把匕首放下!”裴时骁想伸手又怕伤到她,只能站起身来,后退一步,与床榻保持一定距离。
“我并非想要做什么……只是一时没有忍住,想亲你一下而已。”他无奈地解释道。
“我已经十多日没碰你了,亲一下都不行?我可是你的男人!”裴时骁的语气竟有些委屈。
他看着女子白皙玉颈间的匕首,只觉得心惊肉跳,放轻声音说道:“我保证不会强迫你,把匕首放下。小鸢儿,听话啊……”
知鸢缓缓放下匕首,却仍紧紧握在手中,看着他的眼神,带有几分警惕与不信任。
“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无耻之徒?裴时骁坐在榻前的圆凳上,无奈地看着她。
什么牡丹、松柏!她以前肯定是一朵食人花!
真是越看越不像……除非在这女人身体虚弱时,将她的脸全部蒙起来,那才有三分相似。
“您在透过我,看着其他人。”知鸢的语气平静却带着肯定。
“没有!”裴时骁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一时走了神……”
“二爷,夜已深,您身上的酒气着实熏人,还请您移居别院,或是我离开也可。”言罢,知鸢便准备起身。
“不必!”裴时骁立即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轻叹一声,“你这女子要求未免太多……我去侧院睡吧。”
“你这匕首从何而来?”他忽地想到这个问题。
“库房里寻得的……”
“如此说来,你持着我的匕首,却想要对我不利?”裴时骁此时只觉,有苦难言。
知鸢看向他,轻声说道:“我根本无法伤您,即便您喝醉……我只是不想那夜之事重演。”
“不会的,我绝不会再那般……”裴时骁神色认真地保证。
“这匕首,你先用着,改日我再寻一把更好的给你。睡吧,我去侧院。”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一次冲动,已令他懊悔不已……
此刻,他生怕酒意上头,再生出什么荒唐事来,只好暂时离开。
知鸢重新躺回榻上,暗自思忖着,刚刚裴时骁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想着别人。
那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之意。
莫不是,如裴湛送来的话本子上所杜撰的那样,裴时骁心里,有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而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
与此同时,深夜的宣政殿,宣崇帝依然在与肱骨大臣,商议太子之事。
“陛下,案情可慢慢查证,但太子殿下薨逝的消息,应立即昭告天下,早日操办丧仪。”沈丞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