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病着呢吗?”池妧是一点都不想动。
“其实,自公主受伤以来,日日都躺在床上昏迷着,前几日刚醒过来,也没有打扮过,现下身子终于好些了,虽说病着,但也不妨碍咱们公主梳洗打扮呀,打扮一下,人也会看着更精神呢!”
“就属你嘴多。”回来的翠竹一边说着,一边往池妧这里走,“你快些去吧,将公主用过的这些帕子、盆和茶盏拿去清洗了。”
“我这就去了。”
“公主要是实在不想打扮,那就不打扮了。不过映月那丫头说得也没错,许是见您受伤这些日子憔悴了些,精神头不大好才说的,稍微打扮一下,看着气色也好些。”
“行吧,那就依你们说的,叫花容进来给我梳妆吧。”
“欸,好,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翠竹与花容便一前一后的进入寝宫,二人将池妧扶下床,再扶到梳妆台坐好。
还真别说,就这几步路,池妧头都晕得不行,脚步也是虚浮的,看来这脑子是伤的不轻,身体也差。
通过那面平螺钿背八角铜镜,池妧才看清楚自己的样貌:一张鹅蛋脸,两弯眉毛似新月,底下嵌了两颗黑宝石般的圆杏眼,上方缀着又密又长的睫毛,琼鼻小巧秀气,下方一张樱桃小口,整体看上去就是个精致的瓷娃娃,可爱娇憨又灵动,病中更是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池妧一边让花容帮她梳一个灵动俏皮的垂桂髻,一边摆弄、把玩着面前的一堆首饰,黄梨花木的梳妆台上尽是整盒整盒的发簪、发叉、步摇、耳环、项圈,堆排在一起,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忽地想起来,因为病着,池妧都还没来得及打听周围环境和人物关系呢,昨晚上只听了国家概况和她皇兄的一些事,现下又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
“花容啊,我忘记了许多事情,就连对皇兄的记忆都很模糊,更不要说其他的了。你能跟我说说吗?”
“行的,公主。”
“我那天是怎么坠马的?又是谁把我救回去的呢?是你们吗?”
“公主那天偏生要去郊外骑马,恰逢雨天,道路泥泞湿滑,不管我们几个怎么劝,公主您非要去,拗不过您,只好让侍卫跟着您去了……”
看不出来,她还挺倔。
池妧正想着,花容接着道:
“您那天可吓死我们了,雨天惊雷,马儿受惊一路狂奔,侍卫们根本追不上,哪知马儿带着您跑到了陡坡上,您就摔了下去,不过恰好封将军骑马路过,发现了您,把您救上来了。”
“后来呢?”
“后来等我们赶到时,公主您已经不省人事了,浑身被雨淋湿,还都是泥和草叶,头也磕破了,我们是既担心又害怕,封将军还将他的披风取下盖在了您身上,然后赶紧把您送回了宫里。”
“封将军是谁?”
“公主您……”,花容说着就小声啜泣起来,“您可真是受罪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呜呜呜……都怪奴婢们没有照顾、保护好您……”
“好了,没事了,不哭了啊。”池妧一边哄,一边寻思:好像是她自个儿非要去的吧,真是勇啊,雨天惊雷,策马奔腾,想想都刺激。
“不许哭了,我现在都快好了,你还没说呢,封将军是谁?”
花容这才收了哭音,抽噎着:“就是、就是公主儿时的玩伴啊,封家现存唯一的血脉,封衍行。封将军小时候可喜欢找公主一起玩儿了,可能也是因为其他人都欺负他吧,除了公主您以外,没人跟他玩儿。”
“啊?为什么?凭什么欺负他?还不跟他玩儿?”
池妧听着就来气,不管在哪里,总有人喜欢搞霸凌是吧?天杀的霸凌者。
“嗯……封将军小时候体弱多病,长得又清秀可爱,像个女孩儿,可他是个男孩儿啊,所以其他世子、公子们就都笑话他病秧子、小姑娘什么的,久而久之,大家就总是欺负他。有一次,他们还把封将军推到御花园的湖里,恰巧被公主您撞见。您命人将他救上岸,换了身衣服,还把事情告诉了陛下,之后陛下把那些贵族公子哥们都一一责罚了,他们各自在朝为官的父兄叔伯皆罚俸一个月。”
“这些人简直太可恶了,皇兄都罚得轻了。”
“着实可恶,最可怜的还是封将军,回府当天便大病一场,这一病就是大半年。”
“这么严重?那他现在又是骑马,又是将军的,他不体弱多病了?”
“说来也奇怪,但正是那场大病,体弱多病的封将军竟痊愈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岂止是不可思议,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只能说封将军是福大命大。”
“嗯,确实,他是因祸得福。”池妧连连点头道。
原来如此,从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到骁勇善战的将军,封衍行着实让人佩服。
“公主,梳好了,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