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递来的玉勺,他竟下意识的叹了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玉勺在羹中搅了搅,再次被嫌弃的放下。
对上敷落疑惑的目光,沈玉川轻声咳了咳:“准备沐浴吧。”
“师尊你累了吗?若没有胃口,落儿帮你捏捏肩捶捶腿,等舒服了再吃些可好?”
敷落试着哄他用些,却见他摆了摆手:“不必。”
那份没源头的疏离感,让敷落心中失落,从前师尊对她亲昵,可如今她连靠近他都不行。
敷落屏住呼吸,良久接受了现实:“好吧……落儿这就去准备。”
屋外司药仙官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倒不是因谁念叨,入夜后起了寒风,蹲在外面久了,实在冻得不轻。
门轻轻被推开,见敷落出来,司药赶忙凑上前去。
“这么快就出来了?”
敷落也不敢相信,自己才前脚进去,后脚就又出来了。
看着原封不动被端出来的食盒,司药并不惊讶,玉川仙君什么身体?他再清楚不过了,为压制心疾发作,他常年服用的药物伤胃,早就不能正常进食了。好在他是神仙,即便不用膳,也不会饿死。
敷落停住脚,看了他一眼,“师尊要沐浴,我去打水,歧芒哥哥也要跟着?”
她还没从失落中走出来,整只妖看上去精神恹恹。
“什么?!他自己提的?可他当下不宜沐浴,你可别由着他。”
午后还疼的起不来身,晚上哪有力气沐浴,既不见客又不用行房事的,洗那么干净做什么。
司药拦住敷落,反被敷落问道:“什么叫我师尊不宜沐浴?”
“还不是你那什么牛髓羹啊!仙君腹痛了几个时辰,哪还有什么精神沐浴,若出闪失如何是好,你还不去劝劝他。”
但凡沈玉川做的决定,司药都阻拦不了,他只是个大夫,没遇到乖乖听话的病者,他也没办法。更何况玉川仙君心疾是天生的,到后来病情复杂,他能做的也只是暂缓发作而已,算不得出了多大力。
指望敷落?简直不可能。
敷落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毫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振振有词:“你觉得我劝的动他?也太抬举我了吧。”
确实劝不动,但作为沈玉川唯一的妖徒,至少还能劝劝。司药不敢将玉川仙君的身体情况告诉敷落,但平日里她总在他身边,怎么就一点没感觉出来呢?在心中默默骂完敷落没脑子后,司药还是追了上去。
“哎!敷落,此事只能你去。”
敷落也有些烦了,怎么就非逼着她,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记冷酷的妖眸甩去:“要去你去,别挡着我干活!”
最后虽是这么说的,但敷落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听信了司药的谗言。是的,她没去打热水,很快她又傻愣愣的站到了沈玉川的面前,只是这次她更怂了。
“师尊……”
果不其然,沈玉川放下整理竹简的手,刚一见她就如避瘟神般,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出去。”
“师尊,今日歧芒哥哥说……不不,是今日天凉……泉水不热,不沐浴是不是也可以?”
敷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直到沈玉川将眼眸再移到竹简上,她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换黛青来。”
他其实并不指望敷落。
抱着木盆的手跟着颤抖,都是司药想的鬼主意,敷落颇为难硬着头皮问:“师尊你若累了,落儿为你擦身可好。”
沈玉川以为自己听错了,气的冷笑出声:“什么?”
“师尊……”
话音刚起,沈玉川推出三成掌力,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敷落连着手里的木盆,被一起震了出来。猛的被浇成落汤鸡,敷落又气又疼,她这是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