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琴声流溢,鸟语花香。嘈嘈切切,错错杂杂,雪公主将一曲《高山》弹得九曲回环,滴水不漏。
曲终之时,众人齐声喝彩。
雪公主羞涩一笑,朝众人深揖一礼,款款回至原位,坐定。
一身白纱的雨公主却是另一道风景,不待琴师相请,雨公主已是起身,也照雪公主的样子拜过母亲、兄嫂和鬼谷子,大步走至筝前。
“腾”地坐下,尚未发育完全的胸脯微微一挺,伸手将胸前荡来荡去的乳色玉蝉儿一把捉住,朝胸衣里一塞,伸开手臂,连扬数扬,似要唱歌般咳嗽一声,引得众人失声大笑。
太后粲然一笑:“看这孩子……”
又是不待鬼谷子发话,姬雨“啪”地落下手指,筝弦响处,却是俞伯牙的《流水》。
《高山》《流水》都是极难弹的,若是技艺不精,绝对不敢动指,尤其是在鬼谷子这个音乐方家面前,纵使一丝儿破绽,也是无个藏处。
姬雨噼里啪啦弹完,琴房里再起一阵喝彩,雨公主拱手谢过,嘻嘻笑着走到姐姐跟前,搂住姐姐的脖颈坐定。
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天子的评判。
一直闭目静听的周烈王睁开眼睛,望着鬼谷子,面呈微笑:“雪儿妹妹、雨儿妹妹琴艺大长,鬼谷先生功不可没啊!”
鬼谷子起身叩拜:“草民叩谢王上褒奖!两位公主慧根天成,一点即通,草民何敢居功?”
太后笑着对鬼谷子道:“本宫久未听到先生雅奏了,劳烦先生也弹一曲!”
鬼谷子再叩:“谢太后娘娘抬爱!不知太后娘娘欲听何曲?”
“就是雪儿、雨儿方才所奏,先生只弹首尾两节!”
“草民献丑了!”鬼谷子起身,走至琴边,双目微闭,在一阵静静的沉寂之后,陡然起指,果真非同凡响。
鬼谷子奏完,起身,作礼。
太后对两位公主招手:“雪儿,雨儿!”
姐妹俩款款走来,偎依在太后两侧。
太后一手抚摸一个女儿,轻轻说道:“听到了吧,这才是《高山》《流水》!抚琴在心,不在手!”
雪公主、雨公主各自点头。
太后正欲说话,内宰走进,在周烈王身边悄语:“王上,太师求见!”
周烈王情绪好多了,略一沉思,微微点头:“宣他书房觐见!”
周烈王回到书房,颜太师已经跪在门口。
周烈王走过来,扶他起来,携他走进厅中,分主仆坐下。
看到老太师面色阴郁,周烈王知道朝中又有大事,且不是好事,盯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您来就是有事了。说吧,什么事儿?”
“也算是桩好事儿!”
“哦?”
“燕公、魏侯于前日遣使朝觐!”
一听到“魏侯”二字,周烈王怒气上来:“他魏击不是自己称王了吗,怎么又来朝觐?”
颜太师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拱手道:“魏使是大梁令魏挚,上呈聘书,攀亲王室,欲聘雪公主为公子夫人!”
“燕使呢?”
“燕使是燕太子姬常,亦上呈聘书,攀亲王室,欲聘雪公主为太子妃!”
周烈王微微闭目,可看出他呼吸加速,胸脯起伏。
颜太师摸出聘书和礼单,放在几桉上:“这是二位使臣分别呈送的聘书和礼单,聘礼不菲呢!”
周烈王伸手,不自觉地摸过几桉上插着朱笔的玉筒,呼吸更见急促,胸脯剧烈起伏,身体随胸脯的起伏微微颤动,面部仍在竭力保持镇静。
玉筒被他越捏越紧,似要被他捏碎。
颜太师不急不缓道:“从聘书来看,燕公言辞甚恭,诚意具足,魏使稍显轻慢;从规格上看,燕使乃是燕国太子,魏使则是魏国公子;从聘礼来看,燕使聘礼略略输于魏使!”
周烈王捏玉筒的手渐渐松开,看向颜太师:“诸侯争聘,是个好事。可雪儿只有一个,如何是好?”
“王上勿忧!”
“哦?”
“二使之来,不为聘亲,只为争风!”
“魏侯称王,构怨于列国,燕、韩、赵、楚四国联兵伐之,赵乘魏人应对三国之时,袭取卫地,魏侯醒悟,示好三国,回头战赵,赵国败退!”
“魏候又趁赵国新君继位,朝政不稳时围攻邯郸,被赵、燕联军击退,战场上双方各有胜负!”
“魏国遣使,欲攀亲王室,是想在道义上扳回一城,燕国遣使,则是为了搅局。”
周烈王微微点头:“老爱卿可有良策?”
颜太师反问道:“臣问王上,愿否将雪公主嫁予燕室?”
周烈王摇头:“燕地偏远苦寒。”
“王上愿否将雪公主嫁予魏室?”
周烈王鼻孔里哼出一声,算是作答。
颜太师嘴角浮出一笑:“王上既然不愿将雪公主嫁予任何一家,两家也非实意聘亲,臣只有一策,拖!”
周烈王眼睛一亮,急切问道:“怎么拖?”
“诸侯求聘公主,虽为国事,也为家事,王上何不征询二位王叔,看看他们是何主张?”
周烈王豁然大悟,点头:“此议甚好!”转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