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这事了,动静闹得不小呢!可有聘书?”大行人走上前,呈上聘书。
时礼接过,展开,将两道聘帖浏览一遍,脸色陡变,将两道聘书收入囊中, 转对家宰:“备车!”
时礼急至王宫,宫里却是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时礼连寻几处,门皆锁着,没有值班臣子,也没有值班宫人。
时礼略作迟疑, 直奔御书房,周王的御书房大门紧闭, 门外站着内宰。
时礼揖道:“请内宰转奏王上,臣有急事觐见!”
内宰苦笑一下,回他个揖:“王上有旨,谁也不见!”
时礼从袖中摸出魏使、偃使的聘书:“内宰请看这个!”
内宰瞧也不瞧,一把推开,顾自说话:“王上有旨,外事可问太师,内事可问两位公叔!”
时礼步出宫门,驱车径直来到太师府。
门人见是御史,又见他神色惶急,知有大事,赶忙禀报,老家宰迎出。
时礼长揖:“下官求见老太师,烦请家宰禀报!”
家宰还个礼道:“主公正在会见远方贵客, 请大夫改日再来吧!”
“事关重大, 火烧眉毛了!”
“御史稍等, 老奴这就禀报!”老家宰转身进府, 不一会儿, 急急走出,伸手礼让:“御史大人,主公有请!”
时礼随家宰走进府中,果见客位上端坐一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红衣士子,年逾古稀、须发皆白的三朝元老颜太师坐于主位,正与士子聊得起劲。
时礼趋前,长揖:“下官叩见太师!”
“呵呵呵,起来,起来!”颜太师指着客人道:“给你介绍个大学问人,稷下先生慎子!”
时礼转对慎到一揖:“在下见过慎到先生!先生大名,在下久闻了!”
慎到还个礼,澹澹的一笑:“御史大人过誉了!”
“禀报太师!”时礼顾不上闲扯,转对颜太师道:“下官可否借一步说话?”
慎到听得明白,起身笑道:“在自家屋里,怎么能借呢?在下这也坐累了,正想出去熘达熘达!”话音刚落,人已走到厅外。
老家宰跟在后面, 与他一道走出房门。
颜太师看向御史:“什么急事儿?”
“燕室、魏室遣使来朝, 欲聘公主!”
“好事呀, 女大当嫁,长公主这也到了受聘年龄!”
“可他们不是问聘呀,是…是争抢啊!”御史说着拿出聘帖:“太师请看!”言毕呈上。
颜太师接过聘书,看毕,合上,长叹一声:“唉!”
“太师…”时礼愤然道:“虽说礼坏乐崩,可我堂堂大周王室,总该……”
颜太师打断他:“总该什么呢?”
“总该…说句什么吧!”
“说句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呢?”
颜太师略顿一下,叹道:“唉,都是这个逢泽之会害了先王!什么武王伐纣七百年大典,什么天下公侯朝觐天子,他魏击是个什么货色,方今天下又是个什么情势,诸侯真要朝王,为什么不到王宫来?”
“这些都是明摆的,老朽苦劝先王,要他莫去,可先王不听啊,自打逢泽回来,先王一蹶不振,郁郁而终,他们还不放过周室。”
颜太师拿起聘书,缓缓纳入袖中,摇头又叹:“唉,这些个公呀,这些个侯呀,天下都让他们搅尽了,仍旧不知足,连天子这块弹丸之地也不让安生啊!”
“太师呀!”时礼急了:“您扯远了,眼前火烧眉毛,该怎么办呐?”
颜太师继续叹气:“唉,扯远喽,扯远喽!”
他缓缓站起身子,颤巍巍地走向门口,口中唠叨:“老朽的确是扯远喽!想我堂堂天子之国,竟让两个属国拼抢公主,这…这这这…这是什么世道呀!”
时礼以为太师是要进宫面君,紧忙跟上,不料太师尚未走出屋门,就又拐回来,一屁股坐回席上。
时礼惊愕:“太师?”
“咦!”颜太师盯住他迷茫的问道:“方才你说什么眉毛来着?”
“回禀太师,是火烧眉毛!”
“什么事儿烧到你的眉毛了?”
“这……”时礼怔住了:“燕、魏两国各自遣使来聘雪公主的事!”
“聘雪公主?这是好事儿呀!聘书呢?”
时礼哭笑不得:“哎呀,我的老太师呀,聘书方才已经呈给您了!”
“呈给我了?”老太师四处寻觅:“咦,在哪儿呢?”
时礼指向颜太师的袖子:“就在您老的袖子里!”
颜太师伸手入囊,摸出聘书,细看一遍:“呵呵呵呵,好事儿呀!”
时礼摇头,叹口长气:“唉—”
“咦,人家聘亲,你叹什么气呢?”
“我是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呀!”颜太师悠然笑道:“去,告诉两国媒人,让他们纳上彩礼!”
御史答应一声,转身急去。
望着他的背影,颜太师嘴角突然露出笑意:“唉,年轻人哪,好事儿就要多磨,你烧个什么毛呢?”
……
王城附近有条小巷,巷子里家家户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