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还差得远呢!”
在江寒眼里,这些陶翁口称的“好陶”,其实已经可以被称作瓷器了。
不过这只是最原始瓷器,而且算不得他的创新发明。
因为从商周以来,华夏先民已经学会了用岩粉和泥巴制成土釉来装饰陶器,如果偶然遇到烧窑内超过一千度的高温,就能烧出表层玻璃化的原始瓷器来。
所以说,这东西在春秋战国时也偶有制出,但没有形成规模,没有被陶工们总结出经验,认为是陶唐帝尧赐福,才能偶得。
但江寒知道,其实哪有那么神秘,不过是窑内温度和制胚原料、还有釉料的讲究罢了。
他前世上大学的时候,为了追妹子,也在陶艺班混过几天,虽然技艺不行,但理论也知道个大概。
这次虽然精心准备了,却没有烧出他希望得到的瓷器的原因,一是釉没有使用得当,临时调配的土釉色泽暗淡。
二是炉温不够,正所谓陶器必良,火齐必得,木柴只能达到千度左右,但想烧出真正的瓷器,非得千三百、千四百度才够格。
又由于临时建造烧窑,温控能力差,釉色深浅和均匀程度不同,就出现了器物上的釉彩颜色浓淡不一。
他手上这些原始陶瓷,自用或是唬弄一下乡野国人是足够了,但想要卖给挑剔的贵族们,登大雅之堂,则远远不够。
在原本的历史上,从秦汉起,瓷器便开始萌芽,技艺在一代又一代陶匠的摸索下,变得纯熟和考究起来。
江寒要做出真正的瓷器,至少是魏晋南北朝的那种素釉青瓷、白瓷:“其表青如玉,明如镜,声如磬”。
只有这样才能将它包装成一种奢侈品,打入到魏国乃至于其他国家上层贵族的日常生活中,赚取利润。
其实,就算是原始瓷器,质量和美感也远胜于普通的黑陶、彩陶、白陶。
用原始瓷器冲击陶市,固然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江寒目前并不想扩大规模引人注目,只在渭水大营附近,烧窑和人力规模有限,无法达到薄利多销的数量。
物以稀为贵,以少量高等瓷器冲击漆市,这才是江寒真正目标!
因为瓷器的成本,仅仅是漆器和铜器的十分之一,乃至于二十分之一!且更容易制作,这也是在魏晋以后,漆器、铜器被瓷器渐渐淘汰出视野的原因。
而且这一计划,不仅能为军营创收,还能顺便恶心一下在秦国专断陶器、漆器制作、贩卖的甘氏一族。
让老甘龙觉得自己并没有闲着,让他放松警惕,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有墨家商会和白氏商会,销售通路基本解决,只等他做出合适的货物即可。
不过,要想得到让自己满意的产品,釉彩的成分还得再研究研究,而木柴温度上不去,恐怕要换一种更有效率的燃料。
江寒看向了远方黑黝黝的山岩,若有所思。
……
此时,在甘氏的匠作坊内,秦国上大夫甘龙的次子甘砜,正捧着一个做工精良的白陶观摩。
他皱眉问道:“你确定无疑,那江寒建起了几个烧窑?”
一个小吏模样的中年人弯着腰甘砜面前回答道:“小人绝对没有看错,今日那窑中还起了火。”
“这倒是咄咄怪事了,江寒为何要购买陶工,仅仅是为了和我甘氏过不去?或者,另有所图?”
甘砜扭头对一旁的匠作令和甘氏家宰吩咐道:“你们继续在这里盯着,我回去见见父亲!”
甘砜匆匆回府,把江寒烧窑的事情告诉了甘龙。
甘龙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摆了摆手道:“无妨,也就是十多个卫人陶工而已,对于我甘氏专榷的漆陶市来说,不过是九牛之一毛,随他去吧!难不成,他还能掀出什么大浪不成?”
“不过,也不能让他太过如意,通知下去,秦国市场上,不是我们甘氏产出的漆陶器,一概不许售卖!”
“孩儿明白!”甘砜躬身退出。
甘龙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张麻纸,眯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先是麻纸,后是陶器,江寒啊江寒!你到底意欲何为?是想在商路上战胜我们吗?”
放下了麻纸,甘龙闭上眼,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最后摇头一笑:“工匠出身的,果然难登大雅之堂,本末倒置!”
……
五月中旬,赵种与赵胜的君位之争终于分出了胜负,燕国太子姬常率兵相助,魏罃败退,赵种成为了赵国的君主。
但燕国与魏国的交锋并没有停止,经过筹备,魏国的向周室求亲的队伍以大梁令公子挚为国使正式启程。
魏国欲聘周室公主的喜帖很快传遍列国,此时燕太子姬常正与赵国新君赵种在邯郸游猎。
“安邑急报!”一个侍者匆匆来到赵种的车架前,拜倒在地:“君上,魏国聘亲使团长约数里,仅是运送聘礼的彩车就达二十余辆,一路上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赵种冷笑一声:“魏击前番南面称王,与周室分庭抗礼,今番这却结亲周室,这里面大有文章!”
“什么聘亲?”姬常一拳震在车架上:“他这是在恶心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