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已经掌握了伤寒医治之法,此次来楚丘,就是要助众人驱逐疫病的!”
“什么?”
“此话当真!”
楚丘人仿佛抓住了稻草的溺水者,纷纷仰头踮脚,若非军卒横着戈矛阻拦,肯定会扑到江寒脚下问个明白的。
“吾乃墨家钜子,所说之话焉能有假?众人且看西面。”
万人侧目,西面有什么?除了即将落幕的如血夕阳外。
“再过半日,就会有灵鹊飞来兆喜,神医扁鹊就在后方,到时候他妙手回春,伤寒疫病自然能全部消除。”
“扁鹊?”
“神医扁鹊?”
“吾等真有救了!”
这几年时间,扁鹊四处游医,名闻天下。
他曾过邯郸,闻贵妇人,即为带下医;过洛阳,闻周人爱老人,即为耳目痹医;入栎阳,闻秦人爱小儿,即为小儿医。
随俗为变,在齐鲁等地也留下了不少传说,影响力极大,江寒报上扁鹊二字,比他将口说干还管用。
宁偃见江寒的劝说有了效果,助攻道:“今日的事便到此为止,汝等各自归家,静待疾医来赈济、施药!”
眼看着大势已去,大巫祝又大声呼喊道:“这疫病就是鬼神降怒,这是对赵卫争战的惩罚,众人要是就此归家,不将祭祀继续下去,倘若疫病非但没消除,反倒更加炽烈。那该如何是好!?”
鬼神致病,是众人深信不疑的事情,对未知事物永远心怀忌惮。
此言一落,他们又纠结起来了。
是啊,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即便神医扁鹊真的来了,他真能敌过鬼神之怒么?
军卒们愤怒不已,已经有三名同僚被害,莫非还嫌不够?
但没有宁偃的命令,他们也不会用矛尖去将这些被蒙蔽者戳醒。
江寒也有些无奈,民众们赖着不肯离去,就能让大巫祝和那些巫师得以依仗,这是一时半会说解不开的。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汝等真认为不将仪式继续下去,则本地鬼神愤怒的话,那便这样吧……将大巫祝带上来!”
“要作甚,你要作甚!”
大巫祝惊恐不已,江寒揪着他的衣襟,闻到了一股恶心的香料味道,混杂着鲜血的粘稠甜腻。
“我听说,你神通广大,能与神主交流沟通?”
“当然,所以你不可伤我,否则……”
“我不伤你,只是想要你助我将这祭祀继续下去……但人乃万物之灵,不可轻易杀害,不如以我来代替。”
江寒重重将他推倒在地,随即拔出了腰间的非攻,一抬手,却没有对准大巫祝,而是对准了自己。
“江先生!”
“钜子!”
宁偃与徐弱大惊失色,纷纷扑上前去阻拦,只见江寒只是切下了自己的一缕黑发,扔到了那大巫祝身前。
“捡起来!”
大巫祝本以为自己要被杀死,吓得浑身瑟瑟抖,这会回过神来,捧着那几缕黑发,不知所措。
江寒站在众人面前朗声道:“我乃江国遗孤,天命玄鸟之裔,江氏卿族贵胄,以我的发肤为祭品,来完成这最后的仪式,可以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虽然儒家的这种观念尚未在天下流行开来,但在卫国却已经有了一定影响。
华夏人蓄扎髻,爱护肌肤,视之为礼乐之始,以此区别于断文身的蛮夷,而剃发也被视为奇耻大辱的“耐刑”。
所以江寒自翦头发,在场所有人看来是了不得的举动了,大巫祝也傻了眼,细若蚊声地说道:“可以……”
江寒心里在为那些冤死的祭品默哀,所以他脸色庄重,看上去仿佛已经神权附体,彻底主导了这场中断的祭祀。
“楚丘之山鬼水主,历代夷君之灵在上,听我祝词,若有惩戒,非万民有罪,惟小子无良!”
这些话也都是江寒发自内心的,因为赵卫两国的战争,与他算计魏国有很大的关系。
在场能听到这段祷词的人跪倒了一片,感动得稀里哗啦,江寒这是要让鬼神们放过万民,只降罪于他一人了!
与之相比,大巫祝等人是何等的自私丑恶。
江寒言毕,冷漠地看向了不知所措的大巫祝,遇难的祭品们死前一定也绝望不已吧,很快,很快就能从此人眼里看到了。
“这祈求得有人来传递,既然大巫祝自称能穿梭人鬼之界,与神主沟通。”
江寒转头看向宁偃:“请宁大人寻来木柴,立起火柱,杀白马黑犬,再将他连同我的发肤一起烧了,让他带着祭品一起送去鬼神居所吧!”
“不要!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卫国的大巫祝,你如果杀了我,君上一定饶不了你!”
大巫祝发出了一阵惨叫,奋力挣扎着。
宁偃一挥手,几个军卒将他压了下去。
“这……”内宰拦在了宁偃的身前。“宁大人,烧死大巫祝,在下如何向君上交代啊!”
宁偃笑着拱手道:“大巫祝能穿梭人鬼之界,是要去鬼神居所为楚丘国人祈福,相信大巫祝此去后,楚丘疫病不久后就会痊愈,内宰如实汇报就好。”
内宰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