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忧急。
魏武王脸色一沉:“老爱卿,寡人方才说什么了?”
“老臣……领旨!”
公叔痤无奈地应一声,退出行辕,急急慌慌地赶赴迎宾台去了。
韩哀候冠冕堂皇,与相国韩傀不紧不慢地在自家的辕门内遛圈儿。
韩哀候探头看向迎宾台方向:“天子这一到,就剩下楚王喽!”
韩傀笑道:“臣以为,楚王怕是不会来了!”
“来也好,不来也罢,魏击都要发难!”
韩傀点头:“自吴起入楚,魏楚这包脓一鼓多年,该挤出了!”
“呵呵呵!”韩哀候笑出几声:“让他们挤吧,韩某乐观其成!”
“真要打起来,君上怕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韩哀侯又是几声笑:“当然不能!卖乌金给魏,卖弓箭甲胄给楚!还可以趁机谋取郑国!”
“君上好买卖呀!”
韩傀回他个笑,看向魏国辕门:“咦,天子驾到,怎么不见魏侯出迎?”
“是呀,寡人这在等呢!”
韩傀看向其他行辕,见几个公侯也都穿戴齐整地守在辕门口,显然也都在等待魏侯。
韩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似有所悟:“难道……”
韩哀侯看过来,目光征询。
韩傀压低声音:“魏侯或是故意不出迎!”
“你是说,他在试探诸侯?”
“也或是羞辱天子!”
韩哀侯长吸一口气,沉思良久,重重点头,望向远处一片草坪。
韩傀顺着韩哀侯的目光望去,微微一笑:“是赵候,猎鸭子回来了!”
今天早上韩哀候与赵敬候一同去猎鸭子,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所以自己便提前回来了,喜爱围猎的赵敬候当真带着大臣猎起了鸭子。
“既然不迎天子,寡人就再去会会赵候!”韩哀侯大步走去。
这块草坪是块高地,就在迎宾台附近。
赵敬候站在制高点,披甲戴盔,张弓引矢,射向百步开外的箭靶。
从高地上放眼望去,在距迎宾台约百步的地方,大周天子一行车马井然有序地滞留在魏人特别整修过的会盟大道上,既不是行,也不是停,宛如一只大蜗牛在爬。
公叔痤慌里慌张地走过迎宾亭,迎上王辇。
赵章竟是忘了射箭,两只眼睛紧紧盯住大道上的场景。
“魏国丞相公叔痤,叩见天子。”
公叔痤叩拜于地。
周天子下辇,见礼,仪态庄重地走过迎宾亭。
没有奏天子雅乐,没有诸侯环护,只有颜太师、公叔痤两个白发老人左右跟从,周天子身体僵直地走过一家家辕门半闭的诸侯行辕,步履沉重地拐进天子行辕的辕门。
赵章看傻了,魏击竟然变得如此嚣张。
待回过神来,张弓引矢,朝箭靶略瞄一瞄,嗖嗖嗖连射三箭,不一会儿,两名报靶的兵士各拿箭靶飞跑过来。
靶心上插着三支银矢,赵章哈哈一笑。
不远处传来不紧不慢的击掌声,他回身看去,是韩哀侯。
韩哀侯身材矮壮,身着皮制弁服,腰挂佩剑,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脸上挂着略显诡秘的微笑,朝他微微点头,不紧不慢地又拍三次巴掌。
“好箭法呀!赵候宝刀不老,早就听父候说过赵候马上的威风,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
韩国与魏、赵同属晋国,史称三晋。
几十年来,魏国强势不减,韩、赵反倒成为魏国的附庸,唯魏侯马首是瞻,两国君主此次见面后,自然惺惺相惜。
赵敬候望了韩哀候一眼,不冷不热道:“谢韩侯褒奖!”
随后将手中的弓交给了侍者,继续说道:“按照辈分,贤侄该叫赵叔才是!”
韩哀候脸色微涨,再次躬身施礼:“晚辈见过赵叔!”
赵敬候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拱手回过礼,语气甚缓,却是别有深意:“听说天子到了?魏候没有出迎?”
韩哀候点了点头,哈哈一笑:“迎不迎是他魏候这个东道主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赵敬候回他一声长笑,看一眼韩哀候,又看一眼远近排列的十几座行辕,话入正题:“看来,魏候的面子实在太大,大小列国,哪一家也是磨不开呀!”
韩哀候看看正在西下的日头,哂笑道:“赵候怕是言早了,魏侯定于今日申时,看日头这样子,申时也该到了,在下眼神不好,怎么就看不到楚人的行辕呢?在下想请教赵侯,魏侯既有这么大的面子,楚王怎么就敢不来呢?”
赵敬候的目光扫过韩哀候:“楚王不来,也许是看不上魏国的老酒吧!”
韩哀候敛神正色:“听说楚王不胜酒力,不似齐候海量,只要有人给酒喝,等不到天亮就动身!”
赵敬候自然听出来韩哀候的话语中对魏国、齐国的怨气。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二人来魏国瓜分晋地,没想到被强行留了下来,参加什么称王大典。
赵敬候轻叹一声:“年轻气盛是没有用的,今晚这席酒,胜酒力也好,不胜酒力也好,该喝是必须喝的,若是不出我所料,不胜酒力的楚王怕是要吃罚酒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