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扫把锹耒扫雪清道。
街巷中堆满了头戴斗笠红鼻子蓝眼睛的雪人,引得孩童们绕着雪人唱啊跳啊地打雪仗。
最显眼的是扫雪者在栎临淄城西门口堆砌的两个巨大雪人,高约三丈,手执长矛,威风凛凛若天神一般。
雪人筑起,引来城门口一片“大齐万岁”的狂热欢呼。
这时,城门守军头目高喊:“行人闪开,快马特使出城!”
欢呼的人群哗然闪开之际,一骑紫色快马箭一般飞出城门,越过吊桥。
“一骑!”“又一骑!”“还有一骑!”“不对,还有!”
人们惊讶地发现,三十余骑快马特使,竟在半个时辰内络绎不绝地飞出了西门。
一片忧色,顿时浮上临淄国人欢快未消的面容。
自从上任齐候继位,多少年了,齐国一直处在战火中,齐国国人对打仗很熟悉,但也很敏感。
他们看到这非同寻常的如飞快马,立即意识到危险又在迫近他们,聚拢一片的人们开始默默疏散。
这时,守军头目又一次高喊:“临淄令到——”
人们看见临淄令带着三名文吏大步赳赳而来。
“又要招募壮士,征收粮草了,快看看如何分派?”
人群中有人急切低声地对一个穿长衫的识字者嚷嚷。
长衫识字者冷冷道:“再征,就只有人肉了。”嚷嚷者嘘了一声:“别胡说,快看。”
临淄令高声命令文吏:“张挂起来,高一点。”
文吏站在大石上挂起了一张写在羊皮上的文告。
临淄令高声问道:“父老们,谁识得字?出来给念念。走,到南门去。”
人们哗地围拢过来,长衫识字者被嚷嚷者推出嚷道:“念,给睁眼瞎子们念念。”
长衫识字者抬头向文告一看,却愣在那里半天不出声。
人群鸦雀无声,一层乌云明显笼罩在脸上。
嚷嚷者忍不住嚷道:“怕甚?念呀,大不了一场大血战!”
长衫识字者却不住摇头,惊讶的脸上抽搐着,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嚷嚷者骂道:“哭个鸟!有什么好怕的,那不可一世的魏国不还是被咱们齐人打得抱头鼠窜,走,不听了,回家烙饼,明日打仗!”
人们默默散开。长衫识字者猛然醒悟,嘶声喊道:“回来!快回来!好事!我来念!”
人们犹豫着重新围拢。
嚷嚷者骂道:“仗都打不完,还有好事?念啊!”
长衫识字者擦擦鼻涕眼泪,高声道:“这是国君的招贤令,就是要搜寻工匠、劳役,建造学宫,吸引天下列国的士人来齐,强盛齐国。”
嚷嚷者冷哼一声:“你是不是糊涂了,征劳役还算好事?”
长衫识字者哈哈一笑:“有赏钱的,参加学宫建造的国人不光能抵消今年的劳役,而且每天都会给一些赏钱。”
人群愣怔片刻,猛然炸开,轰雷般高喊:“好!齐候万岁!”
老人们掉了眼泪,终于有能想着百姓的国君了,他们相互一片点头感慨:“对了对了,这就对了。”
在临淄国人的欢笑中,齐国的快马特使像一颗颗流星,北上九原,东出函谷,南下武关,撒向天下六大国与三十余个中小诸侯国。
数月之间,齐国稷下学宫建造的消息,便在天下城池乡野名山大川的士人们中间流传开来。
齐国的稷下学宫旨在弘扬文明,其主流是以治学为主,士人们既可以黄卷青灯,修身自励,撰写文章道德,也可以在齐国出仕为官。
正因为这一点,齐国稷下学宫建造的消息吸引了大批士人,他们绝大部分都属于有志于治学的各式士子。
百家争鸣的时代在这一刻正式开始,稷下学宫会成为华夏历史上必不可少的文明中心。
后来的诸子百家在稷下学宫几乎先后都有代表人物,他们会在此发光发亮。
法家的慎到,儒家的孟子,儒法并体的荀子,名家的惠施与公孙龙,辩家的田骈,纵横家的鲁仲连与庄辛,阴阳家的邹衍,道家的宋钘与尹文,农家的许行,等等。
然而,纯粹治学从来都不是春秋战国士人阶层的主**神。
自从“士”这个人群阶层出现以来,主**神始终是经世致用,就是以学问入世奋争,以才能建功立业。
孔子是个直话直说的老倔头,他说过许多令后人难堪的老实话,譬如“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等等。
就是这个爱说难听话的倔老人,将士人们的这种精神一口叫白,名曰“学而优,则仕”——优秀的士人应当做官!
这是当时士人阶层毫不隐瞒的公开宣示和终生追求,而当了官后的目标也决不含糊,叫做“治国平天下”,就是要为国家为天下做一番事。
正是这种坦诚直率而又奋发有为的入世精神,战国士人们将直接做官看得比终生治学重要一万倍。
他们往往在入仕无望的情势下,才被迫治学著作和传授学问,这便是后人所谓的“强使英雄做诗人”。
更有趣的是,即或无奈治学,所治也还是治国为政之学。
老子、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