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寒的坚持下,庖丁往陶釜里加入盐卤水,用木勺慢慢的搅动。
随着木勺的搅动,豆汁渐渐凝固,变成了一朵朵洁白的小花,最后凝聚成了鲜嫩绵滑的块状物。
“怎么会这样?”庖丁看到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惊讶不已,嘴巴微微张大。
江寒笑而不语,这不过是连初中生都知道的蛋白质变性而已。
“豆浆通过卤水凝聚可以变成现在的豆花。”江寒对炉灶旁观望的几人解释道。
“原来这叫豆花,一瓣一瓣的,真的如同花朵一样。”田玉儿惊呼了一声,眼中充满了欣喜。
就在众人为做出豆花高兴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呼喊声。
“江先生在吗?公子前来拜访!”
嚯,这个田午来得还真是时候,正好赶上了豆花出锅。
江寒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田午和田英主仆二人站在了院子里。
田午还是那一身贵气的打扮,腰上挂上的几块乳白色玉佩组,交相辉印之下甚是富贵,身上穿着天青色的锦袍,头上戴着金冠,逼格十足。
“公子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田午哈哈一笑,迎了上来:“子义,回临淄怎么不派人告诉我一声,生分了不是!”
江寒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没告诉你也没见你来晚啊!
孟乡邑中有田午安插的眼线他心知肚明,一旦墨家有什么风吹草动,田午都会在第一时间知情。
不过好在他现在和田午是友非敌,不必刻意去提防田午,而田午也是一个聪明人,不会触墨家的霉头。
“我准备安稳几日,去城中拜访公子,没想到公子竟然亲自来了,正好,我们准备的美食刚刚出锅,公子一起尝尝?”江寒笑吟吟的说道。
听到了美食,田午来了兴趣,要知道泰丰楼出品,必属精品,而泰丰楼幕后的主人,正是江寒等人。
“那田午有口福了。”
江寒把田午请进了会客厅中。
雪白的豆腐花盛了满满一木碗,菜圃里现成的葱花和生姜切细,和着青盐一起撒匀,点上一些坛中腌制的酱油,热豆花的颜色顿时变得无比诱人,香气扑鼻。
田午坐于席上,隔着桌案对江寒行了一礼后,用木勺舀起豆花递入口中,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豆花的绵软,葱叶的清香,姜丝的辛辣,远比往常用菽豆制作的各类食物强无数倍,几乎能与人间美味鱼脍相媲美。
“大善!!”
田午顾不上什么礼仪,三下五除二喝完了一碗,舔了舔嘴唇说道:“还有没有?”
“玉儿,给公子再盛一碗。”
“好!”田玉儿把木碗放在了桌案上,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果然,无论是什么人,在美食面前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江寒眼角的余光看到田英站在田午身后,不断的吞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桌案上的空碗。
“玉儿,给这位小兄弟也盛上一碗。”
刚刚起身的田玉儿应了一声,很快走出了房间。
田英的脸色大变,急忙说道:“不敢不敢,公子和江先生的宴席,小人怎敢造次!”
江寒笑道:“来者是客,进了我墨家的院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请入席。”
田英犹豫不决的看向田午,田午轻轻的点了点头。
“还不快谢过江先生?”
田英对着江寒深鞠一躬,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多谢江先生赐座。”
他一个奴仆之子,在这之前,哪敢想过能和公子同座一席。
不多时,庖丁提着一个装满了豆花的木桶来到了席间,拍着胸脯爽朗的大笑。
“公子想吃多少吃多少,管饱!”
田午可能是没好意思多吃,又喝了一碗后放下了木勺,拿出一块干净的葛布擦了擦嘴。
“没想到子义竟然能想出如此精妙的制法,真是能与伊尹相媲美。”
伊尹是殷商的宰相,最初为有莘氏媵臣,是一个庖厨,地位卑贱,善长割烹之术,他负鼎俎前往殷商,以滋味说汤,于是成汤命其为宰。
伊尹辅政五十余年,为商朝兴盛富强立下汗马功劳。
田午称赞江寒是伊尹,暗喻自己就是商汤,拉拢之心昭然若揭。
江寒摇头说道:“能与伊尹相媲美的不是我,而是庖丁,不过他不求为一国之宰,只求能成为像伊尹那样的出色的庖厨,煎熬脍脯,调和五味。”
庖丁闻言哈哈一笑,对着田午拱了拱手。
“我的志向确实是想要成为如同伊尹一样的大厨。”
庖厨竖寺在这个时代是小人才做的低贱行当,然而,田午的反应却让庖丁有些意想不到。
“鸟有鸟道,鱼有鱼道,而人也各有志向兴趣,如同墨家所说的兼爱,在我看来,兴趣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庖丁挠了挠头,坐下后嘿嘿讪笑:“公子已经习得我墨家的精髓了。”
江寒也不由得对田午刮目相看。
他作为后世人,更不会对厨师这个行业鄙夷。
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原本的历史上,是孟子劝谏梁惠王(魏惠王)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