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如臻一行三人到达上怀村时已是月朗星稀的夜里。
两村之隔三十里地路,牛车用时一个半小时才到达。
如臻震惊又心疼,她坐牛车都慌得全身痛,阿奶步行三个小时是怎么做到的……
上怀村经济发展好,路上到处可见青砖大瓦房,有的门前还挂了喜气的红灯笼。
柳家巷挨家挨户也都是黑门厚门板,比江家好了不知几个层次。
想来便宜三姑母的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呀。
如臻黑漆漆的眼瞳打着转,那么,什么事会让徐奶奶在柳家滞留了三天未归家?
“马叔,委屈您先在巷子口稍候片刻。”
“如臻丫头,不用管我,你们快去看看徐姨怎么回事。”
如臻点点头回了个灿烂的笑,拉着江敏便朝着柳铭川家走去。
开门的是柳铭川的大嫂马小慧,一双精明市侩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看见江敏能直立行走眼里闪过震惊,“哎呀,原是江家侄子,快请进。”
眼神飘忽不定的默默打量着一旁的如臻。
江敏应是对马小慧感观不错,笑着行了个书生礼,“慧嫂嫂,这么晚,叨扰了,我阿奶在您家吗?”
马小慧面上立刻浮现出担忧之色,“江老太太她病了。”
闻言如臻心下一紧,难道是路途遥远累病了?
如臻心里着急,面上微笑道:“我阿奶在哪,麻烦您带个路。”
马小慧被如臻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场惊了一下,又一副由衷开心的口吻,“这是江家如臻侄女吧!传言竟是真的,顽疾果然大好了!
你们难得上门,不如先去正房看看?婆婆时常念叨你们呢,也全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关怀之心。”
如臻直觉不喜眼前说话讨巧的妇人,眉头微皱,“待我们见过我阿奶后再去拜访柳家太太不迟。”
说完如臻便侧身等着马小慧带路。
江敏笑着附和两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如臻好像不喜欢马小慧。
马小慧能缩能伸,极有眼力见的前边带路,心里略不舒服。
真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没有规矩,真不知道小叔看上了那人哪点。
难道就因为那张狐媚子脸吗?!
柳家是一座院落宽敞的四合院,柳家老两口住正房,两侧的耳房用作厨房和储物间,东厢房住着柳家大儿子柳铭河,西厢房则是住着江德芳和柳铭川。
东西厢房各连着三间客房,而徐奶奶就暂住在西厢房的第一间客房。
浓烈的中药味刺激着如臻的鼻腔,她脚步更加急切,上前一把推开房门。
“哐当”一声,惊得屋里的江德芳险些摔了碗里的药。
床上的徐奶奶脸色灰败,双眼紧闭,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就那么躺在那,毫无生机。
刚刚她推门那么大的响动都没能醒来,可见病情严重。
如臻鼻头冒出来细密的汗水,眼中全是急切。
顾不上和江德芳打招呼,她快步跪坐在徐奶奶床前。
江敏心里一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阿奶,也急忙过去查看。
把过脉,看了眼瞳,如臻心里沉了沉。
种种迹象表明,徐奶奶就是体虚疲惫,并没有其他病症。
“三姑母,阿奶昏睡了多久?”
江德芳眼睛肿成核桃一样,眼睛也是红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痊愈后的如臻,听说江敏的瘫病就是如臻治好的。
想来是个懂医理的。
“今日中午睡过去就一直没醒,药也喂不进去……”说着,江德芳便嘤嘤嘤低啜起来。
不对劲!
在疲惫的人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早该醒了。
“三姑母,为何不通知江家人?阿奶若是出点好歹你们柳家负担的起吗?”
如臻这话实则是说给马小慧听的。
江德芳脸色煞白,眼泪流的无声。
“都是我的错,臻臻,婆婆害怕加重娘的病情,不敢擅自挪动,所以我……
不过我原本也打算明日就回怀南通知大哥的,现在,你可有法子救我娘?”
江敏也一脸渴望的看着如臻。
马小慧此时也殷切开口:“江家侄女,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只要老太太能醒来,我们柳家绝不推辞。
江老太太来探望出嫁女儿路途奔波累病了,恐不知内情的人恐怕会误会弟妹不孝顺啊!
传出去对我柳家也不利,我们都盼着老太太快快康复。”
江敏狐疑的看向马小慧,见马小慧一副忧虑难过的样子。
难道是他想多了?慧嫂嫂不是挖苦三姑母,而是真心担忧阿奶的病情?
如臻眉头一皱,这茶里茶气的发言有后宅争斗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