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一个刚调进急诊部没多久的护士在经过老乞丐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那乞丐的嘴角也流出了血液,不知是幻觉还是如何,他的脸上竟露出了一抹笑容。她忍不住问走在前面的前辈,要不要去救救他,前辈冷眼斜视了一瞬,只看得路旁的景观树不断有落叶飘下,枯叶夹杂着雨滴一齐落在乞丐的烂衫上,似乎要将他淹没,便也在沉默中步伐变得愈快,径直走回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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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延熹八年,桂阳郡胡兰,朱盖等人再次造反,攻占零陵,长沙太守抗徐镇压之;渤海郡妖贼盖登等人自称“太上皇帝”,刻玉印、玉珪、玉璧、铁券,设置官衙,被捕后,杀头示众。
延熹九年,沛国人戴异获得黄金印,上面没有文字,随后与广陵郡人龙尚祭水井,作符谶,自称“太上皇”,被捕后,伏罪被杀。南阳郡太守成瑨、太原郡太守刘质,遭到宦官诬陷,被杀头示众。司隶校尉李膺等二百余人,被宦官诬陷为党人,结党营私,全部被捕入狱。
时有外族侵扰,又有天灾不断,各地皆现异象,又有盗贼流寇四处作乱,宦官当权,外戚祸国,纲常尽失,朝政腐败,百姓皆苦。
冀州钜鹿郡张瞳乡
张俊刚除完田里的杂草,坐在田垄上,幽怨地看着自己这两亩薄田,家里已经没有多少口粮,妻子又体弱多病,梁儿在家侍奉着,长子角儿在县城赵大夫手下做学徒,难得回家一次,次子宝儿在村里郑老爷家打长工,勉强自己温饱,只想着梁儿长大了能博取功名,可自家祖上又不是豪门望族,希望能送到郑老爷家沾沾书香气,可沾了书香气又能怎么样呢,没有金银去求王公,如何能得到举荐,谋个一官半职呢。近来田里又遭了旱,前日里只在村头和邻居闲谈时听说不止是他们这里,整个冀州都被旱灾席卷,而且官府发了榜文,说蝗群不久也要来了,能提前收割的庄稼尽量早点收割完,届时也会开仓放粮,尽量压低粮价,可官府的榜文解释权只在官吏、郑老爷、刘财主这些人的手里,谁知道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张俊一介草民,大字不识几个,每有朝廷发下来的新政策,乡里的老爷公子就把大家召集在村头,当众宣读,什么‘三皇以杀伐定天下,五帝凭礼乐而有封疆’,他并不清楚什么是礼,什么是乐,只知道每次读完之后,老爷总结说是朝廷要征税,当然,朝廷征税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要么是西边的羌人屡次侵扰边境,有钱的交钱,没钱的就出男丁拉到边关去修工事,要么就是皇帝陛下要从蜀地山林里砍下上百年的古树运到洛阳修葺宫殿,彰显大汉国威。
洛阳,这个他已经听了无数遍的地名,想来应该是比县城还要繁华百倍吧,可是繁华都是像他这样的小民缴税纳粮服徭役一点一点堆砌起来的啊,为什么他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呢。
他不理解,为什么老爷每次宣读完布告,还要说什么让乡亲们好好耕种,还点名让他上台来,对乡亲们说他上缴的粮食比他们这些人的要好,要向他学习,将来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全乡除了那几家大户,有几家是能顿顿吃饱饭的呢,他不还是跟大家一样饥一顿饱一顿吗?能耕好自己的两亩地,保证让妻儿不被饿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在田垄上看着邻居的庄稼长势似乎的确没有的好,可邻居干的并不比自己家的少,等那些庄稼收割完了上缴上去应该只能入一些小官小吏的口,而自己家的则可以入王公贵族的口,他们家也能和王公贵族吃一样的粮食,想来也算是乡里比较好的人家吧,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也不由得涌出欣赏之意。
没过几天,在郑老爷家做长工的二儿子宝儿急忙跑回家,传来噩耗,县里的衙役来乡下给郑老爷报信说张家长子前几天跟着赵大夫去太行山上采药,在山里迷路了,只找到了赵郎中,却没有角儿的踪迹,到现在都没找到,已经报官了,可是衙门对此并不感冒,只是说先登完了记,再发榜,让他们等消息。
这件事绝不能让妻子知道,妻子本就体弱,精神不好,现在要是知道角儿不见了,那还不得当场去见列祖列宗,于是他让宝儿先去郑老爷家说明情况,郑老爷待人宽厚,想必不会不让宝儿去寻兄长,又私底下让梁儿去镇上打听消息。
张宝向管家借了几天的干粮,临行前还找去了赵大夫,问他们去采药前有没有备柴刀,可赵大夫年老不记事,又说没带,又说只带了一把,只是在张宝离开时说我对不起你们家。
张宝无语,拿了柴刀,辞了赵大夫,往那太行山而去。
张俊只能在家里焦急的等待儿子的消息,还得对妻子表现出无事发生的状态,一连几天做农活都提不起力气,毕竟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啊,原本还想着等今年农事闲下来了,县里打打长工,攒些钱给角儿寻个亲事,角儿打小就聪明懂事,每次跟着自己干农活,上山砍柴,都干的比自己卖力,还对各种草药感兴趣,可如今角儿失踪,对日后也没了个奔头,他不敢回家,每天干完农活都坐在田埂上,内心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他的心情复杂而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