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圣驾回銮时，京城下起了瓢泼大雨。

得知十三爷被圈禁的消息，云裳立刻动身往德妃娘娘宫中去了。

“你且回去好好待着，十三阿哥是陛下的血脉，不会对他怎样的”德妃娘娘宽慰道。

“额娘”云裳道“皇阿玛圣明，想必会给出令人心服口服的裁决的，我担心的不过是他一个人在那边身体会出问题”

“这个时候就让陛下静一静吧”德妃道“太子出事，陛下心里不好受，若是龙颜震怒，十三的境况不会比现在更好”

“现在还不算差吗？”云裳低着头，小声反驳道。

“不得胡言”德妃厉声道“你一向是乖顺的，怎的今日也和十三一般犯倔吗？”

“如今一切只在陛下一念之间，我们这些妇人也无可奈何，你向来是沉稳的，也看不明白吗？”

云裳闻言起身朝德妃行礼，只道“额娘，我也是关心则乱才一时失言，可事关十三爷，我无法置身其外静待结果”

说完，撑着伞冒着大雨转身往养心殿走去。

德妃见拦不住，连忙让许嬷嬷赶紧跟上去“这丫头……怎么也是一头倔驴，她这样去惹怒了陛下怎么得了啊”

……

养心殿门口

云裳沿着台阶一路拾级而上，自己手上的伞在暴雨之下与摆设没什么分别。

“十三福晋”李公公远远瞧见云裳冒着雨跑过来，一溜小跑到她面前“这么大雨回去吧，陛下现在正烦着呢”

他当然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毫无预料的癫狂，如今自己废太子的旨意已出，想要收回成命也难，可不得焦头烂额吗？

“劳烦公公帮我通传一声吧”云裳微微眯着眼，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暴雨淋湿，浑身泛冷连说话的声音也一些发颤。

“福晋”李公公面露难色“陛下现在谁也不想见”

“公公只帮我通传吧”云裳跪在地上“若是皇阿玛不想要见到我，那便等皇阿玛相见我时再见”

李公公瞧着跪在地上的福晋，心里只叹道，十三阿哥言语无状惨遭牵连，没想到十三福晋也是如此执拗。

“劳烦公公帮我通传一声”

李公公年事已高，虽然跟着陛下见过不少腥风血雨和虚与委蛇，如今十三阿哥蒙难，十三福晋却自身安危求见陛下，可见皇家无情亦有情。

劝阻云裳无效，李公公只得进去养心殿将十三福晋求见一事一一禀明。

她只见到李公公进去后不久，便走出养心殿对着她摇摇头，想必是陛下如今不太想见到她，这也是人之常情。

“总会见到的”云裳跪在地上，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现在起身回府才真是前功尽弃，连他的面都见不着了。

想着想着，直到雨停了，天空慢慢露出了太阳的微光，再然后点亮了一整片天幕。

养心殿的大门才打开，李公公对着云裳露出了笑容，上前扶着她起来。

“福晋，进去吧”李公公扶起已经在雨夜里跪了一晚的云裳，此刻她的膝盖早就变得僵硬了，即便是李公公扶起她，她也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多谢公公”心中大石既然已经落下，云裳也难得露出笑容“有劳公公了”

“福晋这是折煞奴才了”眼前的女子，看似柔弱，倒是长了一身倔强的反骨，李公公年事已高，眼睛也软了许多，所以不免多叮嘱她“福晋进去之后，切不可再惹陛下生气了”

“嗯”云裳道

“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福晋……”

“我心中有数”云裳道，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她昨日进宫向德妃请安，并非是求德妃向陛下求情，而是担心自己再晚一步进不了宫连陛下的面都不见不着。

见不到康熙，也就见不到十三爷。

虽然见到康熙也不代表能见到十三爷，但总归是要搏一搏。

“淋了一晚的雨，脑子清醒了？”康熙帝坐在偏殿的龙榻之上，今晨醒来李德全才告诉他，十三福晋跪在外面淋了一晚上的雨。

云裳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若是在现代，她的脾气早就冲到头顶了，可……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不论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最要紧。

“怎么？”康熙帝坐起身来，冷声道“哑巴了？”

“求皇阿玛恩典，让儿臣见一见十三爷”

“他犯了错，言语无状、行为不端、不忠不孝之人，你有什么好见的”

“十三爷有错，皇阿玛处置便是”云裳这才抬起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儿臣今日所求不过是与他一同受罚，既是夫妻便应当如此”

“一同受罚？”闻言，康熙帝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可知胤祥所犯何罪？”

她怎么知道？历史文献上又没写。

云裳不言。

“忤逆欺君之罪，你担得起，马儿汉担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