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面色微沉，语调虽没有明显起伏，却充满了压迫感。

“身为长辈，切莫在孩子跟前失了分寸。”

一句明晃晃的敲打。

唐雨柔紧咬下唇，明显不甘心。

可在老夫人跟前，她没有顶撞的资格。

“儿媳失态了。”

老夫人波澜不惊的视线掠过唐雨柔，轻飘飘落在顾清歌身上。

“歌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顾清歌转着眼眸，在脑海中飞快细数顾清芷的罪行。

“姐姐还故意当众提及我脸上受伤一事，引得世家小姐们议论纷纷，这让我有何脸面于京中立足？”

“祖母，请您为歌儿做主，如今歌儿深陷囹圄，容貌受损，污了清誉，还如何寻得好人家？”

不知是做戏还是真情实感，顾清歌的眼泪宛若断线珍珠。

老太太目光森冷，语气里含着显而易见的不耐。

“行了，大家闺秀，没说几句话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经老太太一训斥，顾清歌立即收敛哭声。

她红着眼眶，不住地抽噎着。

唐雨柔见状，心疼不已。

她扭头看向顾远山，后者同她对视一眼，悠悠开口。

“娘，歌儿也是觉着委屈……”

老夫人眼中是掩不住的嫌恶。

“委屈便在堂前哭哭啼啼，心事半点藏不住，岂是大家闺秀的作为？”

顾远山抿了抿嘴，无言以对。

气氛凝固，月姨娘忙递上茶盏。

“老太太，您喝口茶润润嗓子。”

老夫人收回目光，揭过茶盏。

“你偏袒她们母女，也不是一日两日。”

“你宠爱唐氏，将你们的女儿也纵得无法无天，没有半分高门女子的矜贵。”

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嫌弃跟厌恶。

“将来寻夫家，不求她能帮扶娘家，别给顾家招惹仇怨便不错了。”

唐雨柔听得如坐针毡。

老不死的，变着法地损她们母女俩。

说她没教养好女儿便罢，还贬低她的歌儿。

可面上，唐雨柔不敢露出分毫不满神色。

“娘教训得是，儿媳记下了，将来一定妥善教养子女。”

顾远山也跟着点头。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眸光在这对夫妻之间来回流转。

“真记下了才好。”

顾清芷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老夫人陡然扭头盯上她。

“你们姐妹俩，一人说妹妹推了自己，一人说姐姐扯自己落水。”

相较于顾清歌的瑟瑟发抖，顾清芷显然镇定许多。

“清儿先说，歌儿为什么要推你入水？”

顾清芷沉吟片刻，暗自揣度着老夫人的心思。

依照目前情况来看，老夫人不会偏帮她与顾清歌中的任何一个。

既然没有情，那便只剩利。

老夫人身为顾家最受尊敬的女子，最在意的会是什么？

顾清芷眼睫微垂，轻轻摇摇头。

“其实清儿也不明白。”

“先前我一直养病，与妹妹相处甚少，从未积怨，是以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妹妹厌烦。”

听见这话，顾清歌扭头，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顾清芷在心中暗暗嘲弄，母女俩的惯用伎俩被她先用了，不知她们打算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