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老太太已经上了年纪，等将来驾鹤西去，整个顾家，便尽数由娘亲说了算。

所以，她无需在意老太太。

可娘亲熬了许多年，老太太依旧身子骨硬朗。

所幸老太太是个不喜热闹的，几乎免了她同娘亲的每日请安，闲来无事，还会领着月姨娘去圆玄道观清修。

是以，她见老太太的机会很少。

因畏惧老太太的严苛，除了必要，她也从不主动去见。

眼下被问话，顾清歌显然有些心慌无措。

别说是涉世未深的顾清歌，就连唐雨柔，都紧张得沁出一手心的汗。

她生怕女儿抵挡不住老太太的逼问，紧张之下，一股脑将真相吐露出来。

老太太在，局面可就不容易糊弄了。

虽不清楚女儿跟顾清芷那个贱蹄子在张家发生什么，但她隐约能料到，是女儿算计在前。

若事情败露，老太太眼里容不得沙子，必不会轻易揭过。

顾清歌低着头，连直视老夫人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心中愤骂顾清芷，觉得此事全因顾清芷而起。

可再如何咒骂，也无法助她度过老夫人这关。

顾清歌微微吐出一口气，开始编织自己的谎言。

“今日我跟姐姐本在张府做客，姐姐这两天才去的书塾，所以同里头的姑娘们不熟悉。”

“我担心姐姐一人觉得孤单，便主动陪她。”

顾清歌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善解人意的纯良形象。

老夫人微微眯起眼，一言不发。

唐雨柔站在女儿身侧，小心翼翼观察着老夫人的神情变化。

见老太太没有打断，顾清歌继续往下说。

“也不知是我哪处得罪了姐姐，或是姐姐早就对我心生不满。”

“在小径上，姐姐将我扯入水中，致使我被一名小厮救起，名誉受损。”

她越说越激动，语速急促地罗列出顾清芷各项罪名。

“我醒来之后，本无人在意那名小厮，姐姐却大张旗鼓，说要去向那名小厮致谢，不断强调我是湿身被那名小厮救起。”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看向顾清芷。

“清儿，可有此事？”

顾清芷低眸，语气不卑不亢。

“祖母，我与妹妹一同落水，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知道，妹妹是被小厮救起。”

“纵使我不提，他人也心知肚明。”

顾清歌猛地转过头，死死凝着她，咬牙切齿。

顾清芷恍若未觉，始终迎着老太太的目光。

“祖母明鉴，清儿当众提起，并非为了让妹妹难堪，而是要告诉众人，我顾家感激小厮对妹妹的救命之恩。”

“顾家坦然面对这场阴差阳错，可让人觉得咱们知恩图报，而妹妹从容大方，也就不会被清誉所累。”

唐雨柔越听越觉得荒唐，忍不住打断。

“歌儿湿身被一个粗鄙下人救起，这种事叫外人知晓，谁会管你如何解释，只会紧揪着贞洁一事不放。”

“你为一己之私陷害你妹妹，还在这里强词夺理，简直不可理喻！”

唐雨柔胸膛剧烈起伏着，面色涨红。

“老太太，这种蛇蝎心肠的人，断不能继续留在顾家，否则她会连累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