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惊疑不定,她的月例不多,说不馋这些钱是假的。
可是……
思及什么,她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府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夫人和小姐不喜欢你和这老太婆,要是夫人知道了我对她好,岂会给我好果子吃?你想害我,也不用如此煞费苦心吧!”
阮枝微微一笑:“你只是做自己的分内之事,夫人和小姐满意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丫鬟似懂非懂的,听她温声解释。
“夫人厌恶嬷嬷不假,可她既然派你来,定是想你照顾好她,你想想可是?”
丫鬟眼前一亮,是这个理没错!
她之前真是糊涂了。
见阮枝又朝自己递银子,她当机立断接过。
“行!”
阮枝无声的松了口气,很快又提起心神。
这些钱能管用一时,可管不了一世。
她得加快动作了。
她不能久留,匆匆赶回正堂,还未进门,就听里头传出低沉醇厚的男声。
“我才下朝,听下人说夫人还未回去,便顺路来接她。”
阮枝脚一滞。
是贺令舟!
说是顺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特意来给正妻添脸的。
虽说他对阮文烟没太多男女之情,但的确是个良人。
“世子有心。”宋氏心里满意,和颜悦色问:“文烟被我惯坏了,平日可有给你惹麻烦?”
“夫人贤惠,自然没有。”
他们一家子说话,阮枝进去就是多余,识趣的去一边立定。
这两日不曾下雪。
水凝成冰,晶莹剔透的挂在檐下,泛着丝丝寒意。
趁人不注意,阮枝偷偷朝手心哈气。
不知等了多久,贺令舟才起身告辞:“我还有要事,不便久留,改日再来拜访。”
宋氏面露不舍,但并不挽留。
“公事要紧,我送你们出去。”
三人前后出门,阮文烟贴着贺令舟,笑的无比甜蜜。
阮枝垂头跟上。
到了车水马龙的门前,贺令舟回首示意:“岳母止步,送到此处即可。”
他也是乘马车来的,当着众人的面,阮文烟不能不顾礼数,被小兰搀着上了自己来时乘坐的马车。
阮枝脚步一转,也往后头走。
贺令舟冷不丁出声:“你上我的马车伺候。”
“……我?”阮枝愣住。
阮文烟脸色一僵,猛的回头。
宋氏面上同样浮起异色。
在场人中,只有贺令舟神色如常,瞥了阮枝一眼,径直上了马车。
阮枝反应过来,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除了自己,还能是谁?
通房伺候主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此情此景,未免太……
“是。”再思绪万千,阮枝也只有听命一个选择,头皮发麻的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跟上贺令舟。
马车晃了晃,缓缓前行。
车帘垂落。
当着外人的面,阮文烟还能强颜欢笑,眼下马车内只有自己和小兰,她再也忍不住了,怒不可遏的拍桌。
“众目睽睽,世子这么亲近一个低贱的通房,是故意打我的脸吗!”
“夫人息怒。”
小兰给她递茶,却被一巴掌拍到地上。
茶水溅了满地。
“息怒?我倒是想息怒,可那个贱人叫我不得安生,这让我怎么息怒!”
她声音极大,小兰心惊胆战的安抚。
“夫人小声点,我们和世子的马车相距不远,要是被世子听见,以为你对他不满,那就不得了了。”
阮文烟的声音卡在嗓子眼,憋得脸都红了。
小兰抓住机会,继续循循善诱:“再说了,世子是敬重夫人的,怎会打夫人的脸,否则今日也不会来接夫人了。”
阮文烟细想也是,缓了神色,往后倚在靠枕上,不再出声。
另一边。
贺令舟上马车就闭眼假寐,阮枝眼观鼻鼻观心,自觉开始沏茶。
车内落地针声可闻。
贺令舟衣声熏了松香,莫名的有舒缓之效,阮枝又一夜未睡,不多时就打起了瞌睡。
不能睡,不能睡……
一边警告自己,眼皮却还是不住的往下坠。
突然——
砰!
马车剧烈的颤了一下,阮枝来不及反应,脚下不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旁边摔去。
糟了!
她闭上眼,本以为得受些皮肉之苦,没想到却跌在了一个微软的垫子上。
毫无痛意。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