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念慈阁后院花架下,明月无精打采地捧着一杯茶,茶水早已变冷,而一口未曾入喉。
自从那晚在郑王府重遇慕容俊,几日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
“他在意我吗?不!若是在意,为何要骗我?什么开封潘府,我当真是好戏弄,可笑至极!”她嘴边浮起自嘲的笑。
过了一会,她又摇头,心中有个声音:“可若是他不在意,为何会将如此重要的玉佩交予我保管?那可是他父母的遗物,是关乎他身世的凭证,是他寻找兄长的唯一物件。”
在自我肯定又自我否定的矛盾情绪交缠中,虽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却令她感到异常煎熬。
“玉佩!糟糕!”她迅速放下茶杯,懊恼自责不已:“坏了!我好生糊涂,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竟然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念生,对不住,我这就去找他,一定尽快让你们兄弟俩重聚。”
她站了起来,抬步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茫然自语:“去找他,去哪里找他?”是啊,重逢匆匆,竟不知他何时也来了金陵?以什么身份而来,是慕容俊还是潘公子?又落脚在金陵何处?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找念生告知情况,并且去找刘财生打听那晚绛云楼宴请宾客的名单。
打定主意后,她想到找刘财生打听情况需要以银子开路,便转身回到后院的屋里,开箱取了一些碎银,带在身上。
走出屋外,准备转身锁门之际,一袭白袍忽尔飘到了她面前。
“你……你……你怎么……”她惊讶得说话打结巴。
“要打听你的消息,并非难事,不过需要一点时间罢了。”慕容俊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我……念生……”慕容俊突然出现,令她一时不知所措,心慌意乱,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郑王爷说,在绛云楼献《佳人曲》的姑娘,名字叫伊明月,从洛阳而来。你还要说我认错人吗?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是王爷在撒谎欺骗我?”
明月咬唇不语,目光不敢与他相接。
“告诉我,你因何诈死离乡,又为何要跑到千里之外的金陵?你若有为难之处,不妨与我道明,我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你。”
明月眼中浮起泪光,缓缓抬头,忍不住讽道:“若你肯真心相助,当初岂会戏弄于我?怕不是表面堂皇、口是心非!”
慕容俊一脸不解:“我戏弄你?何时?何处?”
明月自嘲:“其实说到底,怪不得你,只怪伊明月这个大傻瓜,怪她轻易相信。但若是你不想跟她有任何往来,若你厌恶她,直接说明白便可,她是决计不会自取其辱去纠缠不放。可是,你何苦要予以戏弄呢?”
“我今日特意来此寻你,是抱着坦诚相待之心而来,希望也能得到你坦诚相待。你说我戏弄你,我确实不明所指,还请你言明。”慕容俊看着明月,目光里有疑惑,也有期待。
此时明月已没有与他乍相见时的手足无措,她定定心神,迎上他的目光,道:“在洛阳分别之时,你告诉我,可到开封城的潘美府邸找你。真是可笑,我竟然当真了,到了潘府门口,竟然被告知府中根本没有你这个人。”
慕容俊惊讶:“你到开封找过我?”
明月负气反问:“找与不找,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慕容俊心中暗喜,无声应道,而脸上却未表现出异样来。
转念间,慕容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道:“你先别生气,告诉我,你到潘府时,是如何跟家丁说的?”
明月别过脸,想起当日那个场景,心中仍旧意难平,没好气地回道:“当然是说找慕容俊,难不成说找什么阿狗阿猫阿牛阿羊?”
听到她的话,慕容俊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明月听到他笑,更恼了,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慕容俊看她这样子,丝毫不恼,倒觉得她这番模样,当真有趣可爱。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说找阿狗阿猫倒也没错,因为府中确实养了狗和猫。但牛和羊就没有了,不过,若是你喜欢,我可以买了送予你。”
“你……”明月气结,转身就要进屋,打算懒得理他。
就在明月进了屋刚想关门之际,慕容俊急走两步,用手按住了门,阻止她关门。
明月恼火极了:“别再跟我说话!我看金陵城南门附近有个哑巴孤单一人行乞,甚是可怜!你再出言戏弄我,信不信我将你毒哑了,好让那个哑巴有个伴?”
慕容俊笑看着她:“刀子嘴!”
明月瞪他。他继而低声温柔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怕,反而喜欢得很。”他看着她,目光开始变得柔和而温暖,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拥进这种柔和与温暖中。
明月的心狂跳,脸也唰一下就红了,火一般滚烫。在毫无征兆与准备之下,突然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如坠云里雾里,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今朝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