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俊与她近在咫尺,一边对她说扑火飞蛾而已,不用怕;一边伸出手,欲去取桌面的火折子重新点燃油灯。
黑暗中,慕容俊刚摸索到火折子,拿起来,准备拔开盖子,不知何故手一滑,盖子从手中飞了出去。
这时听到明月又“啊”地喊了一声。
慕容俊赶紧吹燃火折子。在一小团的亮光中,他看到明月用手捂着右边眼角,正想询问情况,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点燃油灯,看向明月,只见她两眼有泪光闪动,火折子的盖子落在她的衣裙间。他立即明白过来,是盖子飞出去时,砸到了她的眼角。他连忙一边道歉,一边伸手欲去查看她眼角的情况。
就在此时,一个人提着灯笼冲了进来。
慕容俊还没看清楚对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放开她!”
那人话音刚落,把灯笼往墙边的架子上一挂,大步上前,扯住慕容俊衣服后领直往后拉,力道不轻,要把慕容俊从明月身旁拉开。
慕容俊当即运劲,扎稳步伐,并侧身挥拳回击。
对方也不示弱,迎着慕容俊的拳头就挥臂对打起来,还一边打一边对明月说:“告诉我,他是如何欺负你的?”
明月大惊,顾不得眼角疼痛,急忙擦了擦泪水,喊:“阿臧,停手!你误会了,没有人欺负我。”
阿臧没有停手:“那你为何哭了?又为何会惊叫?你不用有所顾忌,可如实对我说,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定会出手帮你。”
明月见两人没有住手之意,担心打斗的声音会引来王府其他人,若是惊动了李从嘉等人,场面就难堪了,而且眼下跟阿臧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无奈,她急忙站起,冲到了两人之间。
慕容俊与阿臧怕伤及明月,都急忙停手罢战。
慕容俊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之态,负手而立,只带着探询的目光看向明月,而根本不屑于向阿臧解释。
明月对阿臧道:“这位公子是王爷请来的贵客,误行到此,并没有任何逾矩之举,我也没有哭,是不小心撞到眼角,故而流泪。我惊叫,是因飞蛾扑火。”
阿臧将信将疑,一言不发地看着明月。
明月不再进一步对阿臧解释,转而对慕容俊道:“贵客,请回绛云楼,不然,久不见你,王爷定会派人来寻,若因此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或误会,于你我均无益。”
慕容俊想了想,既然有诸多疑惑需要寻求答案,确实不该急在一时,地点不对,时机也不对。于是他向明月拱手,道:“打扰了,请姑娘见谅,姑娘珍重,告辞。”说完,他从容离去。
看着慕容俊的背影,明月复杂的情绪中再增添了一份怅然若失,搅动着她心海波涛翻滚。
呆立了一会,她突然快步走到屋外,想喊慕容俊留步,可嘴巴嚅动几下,终究没有喊出来,只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归于寂静。
她颓然退回到门口,倚着门框,沉默地看着夜空。
看到明月这般神态表情,阿臧感觉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有一种难辨的滋味从心中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方道:“阿臧,谢谢你。估计今晚的宴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现在准备去跟姐姐会合,然后直接回周府,改天有机会再请你喝酒。”
“你的眼睛……”
“没事,只轻轻碰到而已。”
阿臧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思来想去,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告辞!”然后,提上灯笼大步离开了。
绛云楼,曲终人散。
明月赶回绛云楼时,看到众人陆续走出门口,人群里,没有看到慕容俊。
分别之前,娥皇对宇文知章说:“前辈,《霓裳羽衣曲》曲谱既已补缀完毕,但是否还有白壁微瑕之处,我再三寻思,觉得务必多番整首演奏下来,方能发现问题。”
“姑娘提议,正是老朽所思,不谋而合,该当如此。”宇文知章道。
“演奏全曲,看何处不够完美,让所有参与补缀的人共同讨论,集思广益。”娥皇继续道。
宇文知章颔首:“好!明日可以开始着手准备。”
“庆奴,你意见如何?”娥皇问。
“我也赞成,最好在演奏时,叫上妙真来,让她多加参详如何配合舞蹈。此曲规模宏大,补缀之事又得到皇上允可和支持,完成补缀后,想必是要呈于太乐署,经排练后在御前演奏及献舞,故而,在呈给太乐署之前,应当力求尽善尽美。”庆奴回道。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才各自分别离开。
娥皇与明月正要回周府,李从嘉缓缓走了过来,原来他要亲自送娥皇出王府。
明月跟在后面,看姐姐与李从嘉深情款款地携手而行。此时此刻,她深深觉得,姐姐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她真心为姐姐感到高兴,可与此同时,又有一种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