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请阿臧喝酒(1 / 2)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楼,上到二楼,挑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阿臧毫不客气,点了一只烤鸡、两斤羊肉、一份红烧肉、一碟花生、两笼包子,外加两斤酒。

明月皱皱眉头,不解地问:“你这么能吃,体格强壮,为何那天任由刘财生打骂而一声不吭?以你的个头,他岂是你对手?竟也敢这般欺负你?再者,或许你出言辩解一下,他就不会继续对你又骂又打。你既不吭声也不辩解更不反抗,莫非,你很怕他?”

阿臧神色淡淡,眼睛看向楼下的街道,说:“他横任他横,反正他也伤不了我。在王府,起码还有落脚的地方,还能吃饱饭,比流浪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强多了,受几句打骂又算得了什么?”

明月正欲说话,店小二端来了酒菜,她只好把话暂且压下。

阿臧斟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到明月面前,再端起另一杯酒,看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明月嘻笑道:“我只答应请你喝酒,没说过我要喝酒。”

阿臧放下酒杯,背靠向椅背,交叉着双手,揶揄:“我还以为你是女中豪杰,没想到还是忸怩女儿姿态。”

明月不以为意,回道:“别以为你用激将法,我就会喝。坦白告诉你吧,一来我酒量浅,容易醉。二来嘛,醉了就发疯,到时候怕是你也应付不了。”

没想到阿臧慢悠悠地语出惊人:“只上了两斤酒,还不够我润嗓子,即使你想多喝,我也未必给你喝。”

明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阿臧:用两斤酒润嗓子?这人的酒量得有多厉害?

阿臧举杯,道:“只给你喝两杯,第一杯,罚你讨好刘财生时做出的那番言行,令我厌恶。”

明月闻言,怒视着阿臧:“好心没好报,若不是为了日后你在王府中处境好过一点,我又何须给这种驴蒙虎皮之人赔笑脸呢?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曲解我的良苦用心,你的良心被狗啃了?”

阿臧转着手中的酒杯,神色萧索:“像我这种入府为奴之人,没有资格谈处境好坏?生存下去,才是唯一法则。但男子汉大丈夫,可以忍受皮肉之痛,却不能向那种人抛弃尊严求饶讨好。我不会那样做,自然也不希望你为我那样做,况且,你只是一介弱女子。”

明月怒意稍减,反问道:“是弱女子又怎样?弱女子也有智慧和力量,汉时有吕太后,大唐时有则天女皇,泱泱大国,不也曾在一介女流统治下吗?”

“你扯太远了,你又做不了女皇。”

明月扑哧一声笑了,压低声音,俏皮地道:“若我做了女皇,第一件事就是将你发配边塞。”

阿臧脸上冷淡的神色褪去,嘴角动了两下,想忍着,但终是没忍住,笑意从唇边荡漾开来,似云开日出,温暖和煦。他反问:“我得罪你了?我碍着你了?我令你不得开心颜了?”

明月来了兴致,坐直身子,清清嗓音,指着阿臧道:“大胆阿臧,你犯了‘不识好歹罪’,押下去,发配边疆!”

阿臧大笑,第三次举杯,道:“你我既有机缘坐在此处一同饮酒,便为这‘不识好歹’,干一杯!”

依稀恍惚,明月心中,浮现出以往流连洛阳街市时“相逢义气为君饮”的心绪,她曾无比羡慕与向往豪情重义的游侠,叹惜自己非男儿,终其一生也无法实现游侠梦。

她轻摇头,不想再忆往昔,因为如今洛阳两字,于她而言,也是疼痛的代名词,这份疼痛中,还缠绕着愧疚与不安。每次独处时,想到千里之外的洛阳,想到爹爹生死不明,而自己却一走了之,她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面对阿臧大笑举杯,她不再推辞,也举起了酒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明月感到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自腹部燃烧起来。

“那日棚架即将倒下,若换成别人,该是抱头而逃,可你为何却是捂着脸躲避呢?”阿臧问。

明月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边笑边说:“那一刻,我心想,就算死了,也不能面目全非去见阎王爷呀。若阎王爷认不出我是谁,我因此而没有办法投胎转世,永远只能做一缕孤魂野鬼,可如何是好呀?”

见明月说得有趣,阿臧笑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明月斟满一杯酒,郑重地举杯,对阿臧道:“第二杯,是我真心感谢你出手相救。”

阿臧不说话,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明月开始感到晕乎。

“这杯酒,是我替小庙中那些逃难而来的人敬你,我替他们感谢你。”阿臧说。

明月见阿臧喝尽了杯中酒,也举起酒杯欲喝。

阿臧忙伸手过来按住酒杯,劝道:“你刚才说了,你不胜酒力,这杯酒,我喝就行了。”

酒在体内发挥作用,明月两颊晕红发烫,脑袋发热,一把推开阿臧的手,道:这杯酒,我一定要喝,能为那些人尽点绵力,我心里高兴,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