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缀曲谱的事情还没正式开始,几天来,娥皇待在府里,已开始专心翻看曲谱资料了。明月陪着娥皇一起看,听娥皇讲解音律,慢慢地有了一些兴趣。到第四天上午,她正想去找娥皇,继续跟着学习音律,没想到陶世安过来找她,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明月见义父神神秘秘、微笑不语的样子,不由好奇,笑着问:“看来月儿不跟着义父出去,是不可能知道这秘密了。”
陶世安捋着胡子,道:“你自小好奇心强,故而义父故意卖个关子,你才会更有兴趣,对吧?”
明月大笑:“还是义父最懂月儿。”
陶世安摇摇头,假装责怪:“怎么还是老样子?女孩子笑不露齿,才显温婉。这段时间你跟着表小姐,就没有学到她大家闺秀仪态之一二?”
明月嘻皮笑脸地说:“打个比喻吧,姐姐好比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令人赏心悦目,而月儿则是一株小草,不喜被过多注目,只愿自由自在地吐纳生长。故而,姐姐自然非常适合成为王妃,而我嘛……”明月挠挠额头:“我嘛,倒是还没想好。”
“又胡言乱语了。”
“月儿心急,想快点知道义父的秘密,可以出发了吗?”明月岔开话题。
“好,走吧。”
两人出了周府,往城西那边走去。到了一家酒馆门口,陶世安停住脚步。
明月随之停下来,看着酒馆,很是眼熟,但店名木牌已被取下。她回想了一下,很快想起来,不由脱口而出:“咦,此处不是临江轩吗?之前娥皇姐姐和我受郑王爷邀请,曾在这家店用过餐,味道不错。今日义父莫不是要带我来此用餐吧?可也没见开店迎客呢。”
陶世安摇头,道:“非也非也!义父是想,长期寄人屋檐下,终非长久之计。月儿,既然从洛阳带有资金来,何不做一些经营买卖?以图更好的立足金陵城。伊府发展壮大,最初也是从经营酒肆开始累积财富,若现在盘下这家店,也算是做回老本行了。前段时间,我每日出来观察了解城中经营买卖,从而得知临江轩东家要离开金陵回老家洪州,故而我打算把酒馆买下来,经营我们伊府在金陵城第一家店,做得好了,日后还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当然,开布庄也行,开米铺也行。”
明月认真地道:“义父,经商之道,月儿一窍不通,一切听凭义父做主。义父经商多年,经验丰富,有义父筹划与经营,月儿放一千一万颗心。”
陶世安正色道:“月儿,将来伊府诺大产业,终是要交给到你手上。你现在虽不懂经营买卖,但你不笨,可以慢慢跟着学,义父会把所有经验教给你,相信以你的聪慧,只要专心学,定会有所成。”
明月沉默了,确实,伊府的将来,她责无旁贷。但她毕竟不懂经营之道,只好嚅嚅回道:“那……那就辛苦义父了。”
陶世安舒展眉头:“那便从明日开始,你每日最少安排一个时辰出来,义父会循序进行传授讲解经营之法。”
“准备经营酒馆之事,月儿觉得,须事先跟姨父姨母禀明为好,义父觉得呢?”
陶世安点头:“该当如此,回府后,即可去禀明。如今须先跟店主接洽商谈,确定具体事宜。走,进去谈。”
陶世安在前,明月在后,进店见过店主后,双方商谈顺利,最后约定五日后买方要交付完银两。
回府后,两人去见了周宗,禀明打算经营酒馆的计划。周宗内心第一反应是不希望明月参与其中,但听到陶世安谈及伊府的将来,他虽有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把心中的“不希望”说出来,只叮嘱明月多陪陪姨母及娥皇,并说经营之事多有操劳,让她多交予伙计打理,不必事无巨细一一参与。
明月没有多想,一一应是。
如此,陶世安带她开店之事,便算是确定了。
此后,明月一边跟着陶世安学习经营之道,一边跟着娥皇研习音律、练习舞蹈,如此忙碌充实,不知不觉,一旬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这一天,李从嘉终于派人来接娥皇和明月,并告知补缀《霓裳羽衣曲》曲谱要开始了。
在这之前,李从嘉曾派人到周府传话给娥皇,让她安心等待,经过向皇上禀告并得到同意后,正在置办一些乐器,太乐署中的曲谱也正安排乐师抄写,待一切准备妥当,自会安排人过来接。
娥皇神往《霓裳羽衣曲》已久,此次能亲自参与补缀曲谱,心中异常兴奋,眉目间神采飞扬。
两人走到马车前,赫然看见来接她们的,除了吴除病,竟还有念生。
这回念生穿了淡蓝色布袍,以白色发冠束着发髻,显得整个人清俊了许多。
明月不由暗叹: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上马车时,明月看到念生的侧脸,看到他那弧度优美的双唇紧抿着,令她心中倏然掠过一丝冷清孤寂之感。
这份感觉为何会出现?为何看见念生总会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明月感到很纳闷,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