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坦白(1 / 2)

赵仲谋三两下便将明月的衣袖剪断了,刚想取下,听到明月吞吞吐吐地说:“还……是我……我自己来吧,我……我能……能行。”

明月说完,不由懊恼,懊恼以前总以为自己能说会道、伶牙俐齿,可眼下,关键时刻,怎么就变得头脑空白、词穷嘴笨了?

看明月紧张不已,赵仲谋笑了,他松开手,一边拧热水盘里的巾子,一边半是安慰半是开导地说:“与其胡乱编造怪僻之说,不如爽快道出实情,我乃赵仲谋,非虎非狼,又非仇非敌,更非与你初次谋面,你何须担心与害怕?”

明月愣了愣,明白过来赵仲谋已瞧出了端倪。她不由哑然失笑,原以为易装就可骗过旁人,谁知道那么多人练就了金睛火眼,自己的小伎俩,根本不值一提。

转念间,她也觉得赵仲谋说得没错,不就是女扮男装而已,既没为盗为匪犯事,更不是上断头台,有何可担心与害怕的呢?

想到这,她睁开眼,鼓足勇气,一眨不眨地看着赵仲谋,像倒豆子般,一股脑儿道出一切:“赵二哥,对不住,我骗了你,我不叫梅文武,我姓伊,名明月,取自古诗“明月何皎皎”句中的明月二字。我并非男儿,实乃红袖,今岁碧玉年华,无兄弟姐妹,家在洛阳城东二街,商贾之家。”

“几年前,娘亲因难产早逝,我深受打击,痛恨自己非男儿,若是,或许娘亲就不会因心心念念要为伊家传宗接代而难产早逝,自此后,我便厌恶罗裙,开始以男装示人,以男子风格行事。还有,我在外谎称名叫梅文武,除了不想给爹爹带来麻烦之外,还因娘亲一生酷爱梅花,我便以此为念。还有,与我整天在外到处游荡玩耍的辰子、虎子,乃爹爹在街上捡回来的苦命流浪儿,虽非我亲兄长,但我与他俩一起长大,感情亲厚,在我心中,如同亲兄。”

“赵二哥,真的对不住,相识多年,直到如今才向你坦诚一切,万望不要因我之前对你的欺骗而恼怒,万望不要因此而心生厌恶。我虽谎话连篇、行事任性,但从无害人之心,一丝一毫都没有。你性格豪爽、心怀壮志,你文武双全、锄强扶弱,你征战沙场、赤心报国,能与你相识,我之所幸,我之所悦!赵二哥,月儿打心底里敬重你、佩服你。在洛阳时,与你结下情义,月儿视若珍宝。月儿所言,句句肺腑,绝无虚话!若我是男儿,必定跟随赵二哥立鸿鹄高志、建丰功伟绩,只可惜,我不是。”

坦述的过程中,明月的目光里,有真诚、有悲痛、有光彩、有不安,交加起落,但当说到最后的“只可惜,我不是”时,目光里只剩下黯淡与神伤。

赵仲谋从明月的坦陈中感触到了很多,包括她的悲痛、不安、黯淡、神伤,他不禁为此而陷入思索。

赵仲谋的平静与沉默令明月忐忑不安。

好一会之后,赵仲谋把手中已凉却的巾子再次放入盘中,用热水浸泡了一下,揉搓几下,拿起拧干,站到明月面前,弯腰,将她的断袖轻轻移开一小截,而没有全部取下,只露出伤口位置。

明月把一切都说出来之后,不再有心理负担,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虽然心中仍忐忑,但已不再像刚才那般紧张得身子轻颤。

赵仲谋仔细观察明月的伤口,不算很深,但也不浅,伤口处的肉已稍往两边翻卷,剑伤在手臂上是斜刺而上,自手肘处往肩膀形成了将近三寸长的伤口,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她未坦诚一切时,他还觉得一道剑伤对一个男子来说算不上大惊小怪的事情,而此时一旦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假小子,则看法又截然不同了,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受如此长的剑伤,不仅不娇不哭,还一直跟他谈笑风生,他不由为之心疼,开始用热巾子先清理伤口旁边,再轻拭手臂上的血渍。

两人面对面,距离很近,近得彼此的鼻息可闻,明月忐忑中夹着尴尬,觉得忍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般的沉默与猜测,便小心翼翼地问:“赵二哥,你在生我的气吗?若是你生气,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是我有错,欺骗了你。”

赵仲谋放下巾子,开始为明月上药,一边上药,一边淡淡地说:“在洛阳与你相识之前,我为寻求建功立业机遇,曾先南下、后北上漫游几年,也曾因郁郁不得志而流连赌馆,更因爱打抱不平而几次三番惹出麻烦,我曾一度颓废地觉得,或许我将毕生怀才不遇、建功无门。”

听着他的述说,明月紧握着椅子把手的左掌心慢慢地松开了。

“南下漫游时,我曾到复州、随州寻求机遇,但均以失败告终。后来,到襄阳时,我已盘缠用尽,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得寓居于僧寺。如今回想,在我最落魄、最颓废时,是上天眷顾,指引我寓居襄阳僧寺,并让我有缘遇到一位颇有修为的老僧。老僧跟我说了两则故事,令我受益非浅,面目焕然一新。那两则故事,你可想听?”

“想。”

“老僧说的第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年轻僧人与一位得道禅师。说的是年轻僧人急于参禅得道,但却对很多问题充满困惑而不得解,为此很是心急焦灼。有一天,得道禅师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