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缓了一口气,就听到“呯呯呯”的持续踢门声,眼看就快撑不住了,陶世安焦急地看向伊华实,见他满脸悲愤地盯着哭喊不止的耀宗,像是对急促的踢门声丝毫未闻。无奈,陶世安只得唤道:“老爷,怕是撑不住了,狗急咬人,速作决断。”
伊华实这才收回目光,对着门外大声喝道:“孔彪,耀宗在我们手上,如果你想要他活命,就马上离开伊府。我保证,耀宗会安全无虞。但若你执意行凶作恶,你与姚青儿那贱人的孽种,我必定会亲手杀了他,让你与那贱人也尝尝何谓锥心之痛。”
“住口,富贵险中求,今日你们不死,将来我岂还有富贵可言。”
这时听到姚氏气喘吁吁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刚刚追过来:“宗儿……在……在他们手……上,别……别逼急了……他们,宗儿会……会……没命的。”
孔彪喝斥:“妇人之见,走开!孩子没了,还可再生,但若今日留他们活命,你我岂还有活路?”
明月闻言,心里寒极,想到古人云虎毒不食子,可孔彪此时此刻心里想的哪还有耀宗的生死安危?这种自私贪婪已达恬不知耻地步的人,怎配为人父?看来,孔彪并非真心疼爱姚氏和耀宗,这两个人,不过是他富贵险中求的工具罢了。
想到此,明月看向满脸惊恐的耀宗,稚儿无辜,稚儿不知大人之间的是非恩怨,今晚之前,他还是受尽宠爱的富户少爷,今晚之后,他的命运将会发生怎样的颠覆?他将来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世?明月不禁对耀宗生出深深的怜悯。
孔彪在疯狂踢门!
木门摇摇欲坠!
情势危急之中,伊华实快步走到供奉佛像的旁边,按着一个花瓶,先左转了三圈,再右转三圈,然后,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
明月定睛看去,只见佛像后面帷幔下的墙现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她还来不及惊讶,伊华实便将她往洞内推,边推边叮嘱:“月儿,速跟你陶叔从暗道离开,你陶叔知道如何出去。爹对不住你,你娘去后,爹未能照顾好你,原谅爹爹,好吗?爹思虑不周,错把你许配给程三公子,眼下没有办法帮你退亲,爹不想误你终身,借此机会,你与你陶叔趁乱离开洛阳,去金陵投奔你姨母姨父,相信爹爹,他们一定会对你照顾有加。”
明月急忙摇头,带着哭腔道:“爹爹,以前是月儿不懂事,今后,月儿一定会听话的,要走一起走,月儿决不能丢下爹爹独自面对恶人。”
“快走,不听话就是对爹爹不孝。还有,暗道里存放有爹和娘积蓄多年的金银玉器,你悉数带上,可保你到金陵后衣食无忧。记住,你安然于世,便是对爹爹与娘亲最大的孝心。世安,快带月儿离开。”
“爹爹不走,月儿也不走。”明月急得哭了出来。
陶世安急忙要推伊华实入暗道,并说:“老爷,你跟小姐先走,我来挡住孔彪。”
伊华实按住陶世安的手,附在他耳边道:“这些年来,你我情同手足,大哥拜托你,务必帮忙照顾好月儿,希望你能待她如亲生女儿。我将来……”伊华实缓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儿非我儿,如此奇耻大辱,若不让那恶人与贱人付出代价,既难消我心头之恨,将来我也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陶世安急得不行,劝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老爷,无谓逞一时之强,快走,小姐需要你。”
“世安,无需多言,若你真心视我为兄长,就听我的,速带月儿到金陵投奔她姨父姨母,让月儿得到她原本该得到的一切,唯有如此,到我跟她娘亲团聚的那一天,我才不会无颜以对。等一下,我会放一把火,烧了这里,烧死奸夫淫妇和孽种,你趁乱带月儿速速从暗道离开,听到没有?走,快走!”
陶世安震惊,脱口而出:“老爷,不可……”
还没等陶世安说完,伊华实就一边说着“快走!”一边用尽全力将明月和陶世安先后推进暗道中,然后迅速转身去扭动花瓶关门。
明月与陶世安被猛然推倒在地。
明月双膝撞地,疼痛无比。黑暗中,两人挣扎着爬起来时,回身看到暗道门即将合上,也是在这瞬间,明月惊恐地看到,爹爹拖着扯下的帷幔,手拿油灯,将帷幔盖在顶着门的供桌等物件上面,然后将油灯在帷幔上摔破,并立即用蜡烛点燃了灯油和帷幔,回身后,他蹲下,紧紧地抱住惊恐无比地哭喊和挣扎的耀宗。
血一般鲜红的火焰迅速燃烧起来时,伊华实慈爱地看向明月所在的方向。
看到门完全合上,伊华实嘴角含笑,任凭耀宗哭喊挣扎,他紧紧地将其搂住。
明月肝胆俱裂,一边哭喊着:“不,爹爹,你不能抛下月儿,你快进来。”一边扑向门边,颤抖着手到处摸索,想要找到机关所在,打开门去救爹爹进来。
“老爷啊,你何苦要走这一步?”陶世安潸然泪下,扑通跪了下来。
“陶叔,快打开门,你一定知道开门的机关所在,是不是?快打开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