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洞回府后,但见府内静悄悄的,三人不禁有些得意,心想这次神不知鬼不觉,又偷溜成功了。
明月带着辰子和虎子进了芳懿院,到处一片漆黑,只有前厅有微弱的灯光。她心生诧异,因为小桃和莲儿平常也没这么早睡觉,便喊:“小桃,莲儿,你俩搞什么鬼?院子里怎么一盏灯笼都不点?黑漆漆的,想将我摔个四脚朝天、呜呼哀哉吗?”
没有听到小桃和莲儿的回话,也没见她俩跑出来迎接。明月觉得不妥,隐隐猜到事情可能露馅了,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摸索着走到前厅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烛光中,她一眼看到爹爹正满脸怒容地坐于正中,陶管家站在爹爹左边,孔护院则在右边,而衣着打扮娇艳的姚氏也在屋内坐着并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小桃和莲儿则跪在爹爹前面。
明月心里暗暗叫苦,低声对辰子和虎子说:“还以为替身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却是不堪一击,竟然轻易被爹爹识破了。唉,这下如何是好?怎样才能消除爹爹的怒气?”
想到老爷说过若带小姐离府会予以严惩,虎子发愁,忍不住嘀咕:“并非小姐的替身计划不堪一击,实在是运气不佳,平时老爷可是很少到芳懿院来,怎么今日突然就来了呢,而且还是大晚上的过来,当真奇怪!这可真是放屁砸了脚后跟、出门踩到狗屎堆,倒霉透了!”
听到虎子说到后面两句,虽是粗俗话,但实在令人忍俊不住,明月不由噗哧地笑了,但随即觉得不妥,连忙用手捂住嘴。
伊华实看到女儿还若无其事般笑,丝毫没有知错悔改之意,不由更加怒火升腾,他用力一拍几案,怒道:“跪下!”
在明月的记忆里,爹爹一直对她温和慈爱,从未大声责骂,看来这次真是惹得爹爹很生气了。她不敢再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屋里,扑通跪下,右手伸向身后,示意辰子和虎子也跪下。
“月儿,你到底有没有将爹的话听进去?”
明月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想啊想,以期能想到办法消除父亲的怒气。
见明月没有反应,辰子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回过神,点了点头。
“既然听进去了,为何还要出府?爹爹不是叮嘱你不可出去吗?”伊华实说得动气,连续地咳嗽起来,等到停止咳嗽,他继续道:“你竟然让两个丫头联合起来骗我,谎称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又虚报说早早歇息了。若不是放心不下,生怕你赌气不肯吃饭,生怕你病了也不肯让大夫来诊治,若不来芳懿院看你,爹还不知道你谎话连篇、玩瞒天过海的招数。现在看来,是爹让你看笑话了,你可生龙活虎得很,这段日子在外面,既没饿着,也没冻着,身体好得很,故而被带回府后还有旺盛的精力再跑出去玩。你……你真是太伤爹的心了!”
听了父亲的一番话,明月灵机一动,抬头看向父亲,开始真假参半地乱编:“爹爹,你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体。月儿实话说了,这段时间,月儿赌气在外面流浪,吃不好睡不好,回府后,确实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开始是觉得头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来又觉得心里不舒服,因为想娘亲了。想着想着,突然好想吃小时候娘亲煮的羊肉面,可现在府里的厨娘煮不出那种味道。月儿本想作罢,想早点睡着,期望睡一觉后头痛会得到缓解,但奇怪的是,越是吃不到就越想吃,越想吃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感觉头就越痛,难受得很,煎熬得很。”
说到这,明月停住,蹙着眉,观察父亲的神色变化,见父亲怒气稍减,也没有出言质疑她的话,就继续真假参半地编:“月儿辗转反侧,思来想去,突然想起娘亲曾多次带月儿去长乐巷的老关面铺吃面,那家店的面很接近娘亲做的面的味道。所以,月儿就叫上辰子和虎子陪着一起吃面去了,但怕爹爹不允许,吃不成,才偷偷翻墙跑出去。吃完面后,马上就回来了,绝对没有惹事,绝没有为爹爹添麻烦。爹爹放心,吃完老关家的羊肉面后,月儿觉得身体舒坦多了,或许是因为老关家的面很有亲切感,更有关于娘亲的回忆和味道。”
晚上去老关面铺吃面是假,曾经随母亲去那里吃面是真。真真假假,明月的话令父亲一时无从分辨。但在真假参半的乱编中,明月真的打开了记忆的大门,儿时的情景,母亲的音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仿佛看到,第一次去老关面铺,自己拉着娘亲的衣角,躲在娘亲身后,偷偷地好奇地看老关面铺中来来往往的食客,娘亲笑着将她抱于膝上,细心地喂她吃面条。
她的眼眶红了,眼角悄然有了泪意。
看到女儿眼中泪花闪动,听到女儿诉说思念亡母,其情切切,其神哀哀,伊华实瞬间心软了一半,他何尝不思念亡妻,多少回魂牵梦绕,但却无处可诉说,无人可诉说,只能向隅默默垂泪。
姚氏察言观色,看老爷的态度缓和,她不甘心又一次错过机会,决意不能让这次再像往常那样,任由这臭丫头一通巧言,最后就不了了之。她想了想,离座而起,向明月走去。
姚氏边走边说:“月儿,那你可吃饱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