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七叔在我们这片道上的份量、还是举重若轻的。
直到有一晚,大伍和小伍有些拘谨地找到了我,说想拜托我一件事。
我让他们尽管说,都已经是拜了把子出生入死的兄弟,用不着这么拘谨。
大伍小伍这才告诉我,他们有两个战友也来了东莞,因为没熟人没路子,正在袁山贝那边的厂里做保安。
我当然明白他俩的意思,也就问了他俩一句话,能不能信得过?
但我这句话好像是废话,那可是他们的战友,战友间的友情怎么可能会信不过?
果然,他俩也拍着胸口向我保证。
于是我就在外面找了个酒楼摆了两座,也让大伍小伍把他们带过来看一看。
一个叫小良,一个叫老韩,两人来东莞前,在他们本地的小镇上帮一个新开的游戏厅看场子。
他们的作风和大伍小伍很像,不管是坐还是站,腰背都挺得板正。
酒过三巡,一番交谈,我也得知了他们来东莞的原因。
虽然他们家都在镇上,算不上多穷,但在这个所有年轻人都往沿海城市跑,都想闯出一些名堂的年头,他们也不愿待在老家混吃等死,也都想出来闯一闯。
有志气的人谁都欣赏,更别说他们作为大伍小伍战友,实力身手肯定不用多说。
所以,我和杰少阿伟苏青纷纷都点了头,欢迎了他们的加入。
这样一来,我们最初的六人组便扩张成了八人。
而随着这一扩张,新的问题便出现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我们公司的单子已经逐渐平稳,就我和杰少阿伟大伍小伍这五人,已经恰好能处理妥当,能让公司正常运转。
所以小良老韩两人的到来,或多或少都会稀释单量。
虽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但这并不是个良性循环。
如果以后还有其他人入伙呢?
人多,当然就得扩张生意,弄更多的门道。
于是我找到杰少和苏青讨论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门道可以捞。
我的条件也很简单,不欺负弱小,不欺负女人。
可也就这么简单的两个条件,杰少苏青是对着我一通白眼。
这导致新的项目还没讨论出来,另一件事又找上了我。
那是在小良老韩入伙的几个星期后,杰少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间门,让我跟他去天台抽根烟。
我知道他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也就让玉珠姐先休息,跟着他上了天台。
然后他便靠着天台的矮墙告诉我,苏青……在跟他借钱……
我一下就皱了眉。
虽然苏青拿的是提成,确实没有我们一单一单分下来的钱多,但一个月下来怎么也是大五位数。
她一个人一张嘴,怎么可能全花完了还跟杰少借钱?
“借钱什么的都另说,我潘伟杰也不是吝啬的人,但你有没有发现,苏奶奶最近有点……异常?
她干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不仅算错了几笔账,晚上还老是往外面跑,我就怕……”
“明白。”不等杰少说完,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深吸了一口香烟。
赌这个东西,那就是精神鸦片,一旦沾上,可是很难断绝的……
我也永远忘不了四年前我和康有为去收苏青的账时,她那屋子的“家徒四壁”,和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对我和康有为下套,以保住她赌资的行为……
我自然不愿她再回到那朝生暮死的生活。
她是第一个跟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还是我的第一个“姘头”。
她必须好好的,不然我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于是,我让杰少先别告诉其他人,也就在第二天夜晚,我们所有人吃了晚饭后,我便给玉珠姐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办点事,也就出了我们老屋,进了老屋对面的一条灰暗的侧巷。
我在那侧巷里等了有半个多钟头,也终是等到了从老屋里出来的、搂着一个挎包,神色有些慌张的苏青。
她正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和谁打着电话。
“操!催催催!催命啊!马上过来!操!”她一边骂着,一边就埋头去向了我们这老屋前街道的一边。
我自然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只是心里有些疑惑。
如果给她打电话的是赌场的人,那么语气应该很好才对。
她这一通大骂,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如果她接的这电话,不是赌场打给她的,又会是谁打给她的?
难道她向杰少借钱的原因,还不仅是因为赌,而是有其他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