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医院宿舍的床上,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封神演义》,其中的神仙斗法,商周交锋令我如痴如醉。
一直到东方露白,我终于架不住瞌睡虫的轮番进攻,悠悠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沈娴。可惜梦终归只是梦,梦得越美好,醒来后就越失落。
我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胡乱披上衣服,打开宿舍的门,缓步走了出去。
宿舍楼的过道中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两头楼梯口绿幽幽的“安全出口”标牌。我漫无目的地走到楼梯间,仰头望了望上面,通向天台的门敞开着,如水的月色洒进来,冷冷白白地一片。
我晃晃悠悠地走上楼梯,来到天台,上面空无一人。
“喵!”
角落里传来一声猫叫,我浑浑噩噩地循声找去,就见一只黑不溜秋的瘦猫蜷缩在一个纸箱里。纸箱边上放着两个破铁盆,一个装着水,一个残留着鱼骨头。
看来这是被人收留的一只流浪猫。
我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岂非也跟它一样?
同病相怜。我走到猫的身边蹲下,伸手想要去抚摸它的脑袋,它抖了抖耳朵,避了开去。
“喵!”
我不以为意,正要离开时,那猫忽地又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弓起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脸上扑来!
我本来就处于昏昏的状态,加上半蹲在地,一时之间哪里躲避得及?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只觉左脸颊一阵剧痛,本能地伸手一摸,手掌便染上了血迹。
瘦猫一击得逞,飞也似地跳上女儿墙,接着一个弹跳,窜到楼边的一棵大树上,几下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我捂着脸跑进楼,连跑带跳地下了楼,也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直接就往急诊室跑。
我知道无论是被狗咬还是猫抓,都要及时注射狂犬疫苗,否则感染了狂犬病毒,可是有性命之忧的。
可是狂犬疫苗并不是免费的,而此时的我身无分文!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得先去窗口交钱打单子,我才能给你注射!”
“可是我现在身边没钱,能不能先给我注射,明天,明天我姐过来交钱。”我恳求道。
“那怎么行?万一你明天跑了呢?”
“我不会跑的!我姐就是你们医科大学的学生……”
“我们是附属医院,不是大学,两码子事!总之,我们医院的规矩就是先交钱开单,再看病。”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去找你姐或者其他什么人借钱吧,别堵在这里,后面还有好多病人排队呢……”
我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急诊室,内心又是后悔又是害怕。大半夜的不睡觉,好端端跑天台去干嘛?这下好了,不但自己遭罪,明天还得让沈娴破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染上狂犬病毒,如果感染了,明天再打疫苗来不来得及?
我既悔且恼,隐隐感觉脸上的伤口像在发痒,却又不敢伸手去抓,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喵!”
一声熟悉的猫叫从路旁的灌木丛传来。我气恼已极,循着声音就找了过去,还顺手从地上捡了块砖头,誓要报这一抓之仇!
路灯昏黄,但我还是一眼发现了躲在树丛中的流浪猫!那对碧绿碧绿的猫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手中的砖头朝它砸了过去!
“喵!”
流浪猫又是一声尖叫,猛地从树丛中跳了出来,直接穿过我的胯下,朝医院住院部的大门逃了进去!
我见砖头没砸中它,怒气难消,跟着它追了过去。
半夜的住院部静悄悄的,过道里空无一人。流浪猫似乎看穿了我的色厉内荏,非但没有跑远,还好整以暇地坐在楼梯间的门口望着我。
我好似看出了它眼中的讥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手抓过一把角落里的笤帚,撒腿就朝它跑了过去!
流浪猫敏捷地扭过身,从防火门的门缝里钻了进去。我不甘心放弃,用力推开防火门,紧追不舍。
流浪猫听到我推门的声音,又“喵”了一声,径直往楼下跑去。我来不及多想,紧随其后,来到了住院部的地下室!
刚下到地下室,一阵阴风就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地下室的楼道里只亮着一盏忽闪忽闪的白炽灯,地上很潮,空气中有股浓浓的福尔马林味。
“喵!”
流浪猫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前停了下来,抖了抖胡子,又舔了舔前爪,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我双手支膝,喘着粗气死盯着它,一刻也不敢挪开目光,生怕让他跑没影了。
“喵!”
流浪猫抬了抬脑袋,那模样像是在提醒我看上面。我本能地扫了一眼大铁门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