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亲眷都是听闻了乔荞要迁坟的事情,前来劝阻的。
在他们心中,乔荞的生母既然是乔家的媳妇,死后那必然是要留在乔家的陵园里。
虽说乔荞现在风光无限,可对于乔府而言,她终究是小辈。
乔天奇作为她的父亲,他们又集合了这么多长辈亲属在此,无论如何都不会叫乔荞为她小娘迁坟。
“二姑父,方才你也说了,迁坟是要请先生看过的,我自是不会随便挑个时间的来的。”乔荞开口道,身子稍让,只见她身后走出一身着道袍的耄耋老人。
老人捋着胡须,振振有词道:“西南为吉地,迁坟入西宁,可保家宅安宁、家眷步步高升、平安喜乐。此处戾气过甚,徒增鬼魂阴气,长埋东陵只会扰乱风水,将整个家宅推入不可复还的危险之境。”
老人忽然睁开眼,举着旗帜大喊道:“哎呀!时间不可耽搁了!迁坟的时间就在今日巳时!一旦错过了这个时间,鬼魂徘徊不走,整个家宅都将陷入危难之境呐!”
老人此话一出,方才还试图劝说的长辈顿时少了一些。
他们惊恐的互相看着,双手搓个不停,就连身子也往后退了不少。
站在人群之后的乔天奇此时才镇静开口:“你母亲是乔府的儿媳,依照祖训家规,就算要迁坟,也必须和整个家族的陵墓一起迁走。”
乔家在京都扎根百年,留在东陵的墓碑数不胜数,就算真的要全部迁走,也必须由乔家的风水先生做主。
“父亲,你也说了,你所说的这些前提都基于我娘亲是你妻子的前提下。”乔荞勾起一抹笑意。
她双眸正色,毫不避讳的盯着乔天奇看去。
乔天奇被她盯的脊背发寒,心底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漫起。
乔天奇蹙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乔荞笑道:“父亲难道忘记了?娘亲生前总有给西宁写信的习惯。”
乔天奇闻言,身子一僵。
乔荞则继续说道:“彼时我虽是年幼,可却时常听娘亲念信上内容听。那时候我便有些奇怪,娘亲所写的书信中,字字句句皆是想要和离的恳求。可为何西宁的外祖母家,从未为他们所疼爱的小女儿用眼泪写下的书信回信呢?”
乔荞话一出,近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乔天奇身上,大多是质疑和疑惑。
乔天奇当年迎娶苏玉过门,虽是纳妾,可行的却是正妻礼节。
西宁苏家虽然不是从官,可在西宁一家独大,上至士族、下至寻常百姓,皆对苏家言听计从。
用土霸王称呼苏家也不足为过。
当年,苏玉想要嫁去乔府做妾一事被苏家上下极力劝阻。但架不住苏玉被乔天奇的花言巧语迷惑了眼,在一个雨夜趁家人不备,与乔天奇私奔去了京都。
至此,才有了之后的种种事情。
乔荞高声道:“我娘亲活着的时候写了上百封希望西宁娘家能帮她逃离乔府的信,其中但凡有一封能被苏家收到,我娘亲根本不用痛苦的死在乔府!父亲,您不是也知道这点么?所以这么多年来,您一直派人扣押着娘亲的信,让她以为自己被娘家厌弃,让她日复一日的陷入自责的悔恨痛苦中,不是么?”
乔荞眼神凛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乔天奇脖子上,只等随时将乔天奇千刀万剐。
乔天奇保持冷静:“证据呢?”
乔天奇可不会蠢到将扣留的信留在身上,早在当年便都烧毁了去。
可乔荞命人取出一只锦盒,只见锦盒里满满当当全部是书信。
信件上赫然写着西宁苏家收,而每封信的落款也皆是苏玉字样,以及她的那块专属印章。
乔天奇愕然瞪大双眸,下意识说道:“不可能!”
“不可能?”乔荞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反问道:“什么叫做不可能?是这信不可能是娘亲写的,还是说”
乔荞面含笑意,可眸光却泛起了寒光:“娘亲写的信不可能留到现在?”
乔天奇正了正神色:“自然是前者!我与你娘当初成亲轰动一时,世人皆知我二人感情恩爱,平白无故为何要和离?”
乔荞抬手,吩咐道:“念。”
木槿展开书信,高声朗读起来。
“久未通函,至以为念。不孝女离家已两年有余,期间无时无刻不思念故乡、忧虑父母安康。不孝女自嫁入乔家以来,备受折磨。昔日夫妻恩爱之假象悉数被拆穿,乔天奇待我如仇人,缺我衣食、险些冻死我那可怜的婴孩。为人母,不孝女不愿见幼童饱受折磨,恳请苏家带走我的孩子,好让她可以平安长大。”
木槿念完,众人哗然,脸色大变。
她拆开第二封,继续念着,第三封、第四封,每一封字里行间都在恳求苏家带走自己与女儿,单单是听着木槿的念读,恍若都能瞧见当年苏玉伏案写信时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