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知看出了乔荞的悲戚,他轻轻将平安绳放在乔荞手中,随后握着乔荞的手收紧,让她捏成一个拳头。
宋行知耐心道:“荞荞,你可以为过去的事情感到悲伤,也可以暂且停下休息,但是你不可以一蹶不振。”
见乔荞疑惑的看向自己,宋行知说道:“你想要休息多久都可以,无论是侯府还是映月楼,这里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处理好。”
乔荞垂下眼眸,手指摩挲着平安绳,半晌才低低开口道:“无碍,我自己能处理过来。”
见乔荞有些抵触,宋行知也没有继续勉强。
他像是想起什么,提议道:“年节快到了,在年节之前,借着为你娘亲迁坟的由头,要不要去拜访一下你的外祖母?”
乔荞的眸子这才有了些光亮,她点了点头,宋行知眯眼笑道:“我去楼下看看。”
可正当宋行知起身预备离开时,乔荞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乔荞低垂着眸,小声道:“陪我坐会儿吧。”
宋行知怔松片刻,随后笑着陪她坐在窗下。
窗外寒风阵阵,窗内因着暖炉烧着的热气显得格外温暖,也叫人倍感惬意。
在这份温暖中,乔荞也逐渐感到困意。
不知不觉中,她依靠在宋行知的肩上昏昏沉沉的的睡去。
乔荞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一直反复的在乔府那间属于她的寝屋前走着,她原地踏步,迟迟无法离开被圈好的那半亩地中。
哪怕她之后出嫁,也不得不被此处羁绊,留下了无法前行的脚步。
于是她痛苦的蹲下身子,捂住脸陷入无尽的哀伤之中。
耳边各种各样的声音盘旋在她耳边,可她仍是被困在痛苦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直至那人走到她身边,陪她一起蹲下。
他们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也不用思考,从寒冬一直到夏日,那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蹲着。
陪到乔荞甚至觉着,他是不是会因为自己而丢失了自我。
可当乔荞抬头去看他时,那人却又为她拂去头顶的阴霾,对她伸手道:“如果休息够了的话,那就站起来,我陪你再往前走。”
乔荞听到梦里的自己轻蔑的笑了,可这份轻蔑是善意的,或者说是喜悦的。
“自己”对那人说道:“年纪小小,大道理倒是不少。”
那人没有生气,反倒是顺着“自己”的话答道,“我年纪可不小了,是你总是将我看做一个少年,将你自己看做一个长辈,所以才总是不愿意走下你心中的高塔,下来平视本该属于你的正常生活。”
乔荞歪了歪脑袋,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不解。
“高塔?”她问道。
那人认真道:“你自诩是重生归来的人,可以掌握未来的走向,比旁人多一段活着的记忆。正是这份记忆,让你变得在连你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地方,开始轻视、有意忽视身边的人。乔荞,这是对的么?”
乔荞怔松片刻,旋即明白过来。
是啊,她总是觉着自己是重生者,借此总是用长辈的视线去看身边的同龄、甚至岁数更大的长辈。
因此,她错过了许多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视角,过分的居高临下,反倒使她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或许,接受对于她而言,才是更好的选择。
乔荞醒来时,屋内重新点了一炉熏香。
她四处寻觅,并未看到屋内有第二人的身影。于是她披上大氅,推开门往楼下走去。
因着她的寝屋是在最里面,故而未经允许,并不会有人被带至此处。
可穿过用来阻拦她寝屋和外屋的石门,外面便是映月楼热闹嘈杂的声响。
入夜后,映月楼的生意热闹不已。
二楼的雅间全部预定了出去,隔着长廊,乔荞依稀可以听见楼下传来的丝竹乐声。
舞女们簇拥着从长廊经过,快步往楼下跑去。
因着长廊没有多点灯,她们没有看清乔荞的面容,权当她是尊客。
其中一人热情道:“姑娘,马上就是我们上台的时辰了,您若是有空,不妨下来来看看我们跳舞。”
“是呀,我们是西域来的,这胡旋舞许是能叫您开心些呢!”另一人附和道。
乔荞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瞧着不高兴么?”
她们面面相觑了片刻,旋即笑道:“尊客,您身上笼着一层阴霾,一看便知晓心情不好。不过要我说呢,既然都来了咱们映月楼,那自是要寻些快乐的事情!”
“可不是说呢,就算是短暂的欢愉,那也是得到过满足。”
前头的舞姬催促了两声,两人便匆忙道别,快步朝着楼下跑去。
乔荞若有所思的站在楼梯处,她正思忖着这话时,宋行知端着一碟瓜果从楼下走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