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里养着四只鸡,一条狗,还有两只鸭子。
天寒地冻,小丫鬟们凑在一处给它们做了暖和的窝,每天也乐意起早喂食。
乔荞被裹得严严实实,靠在贵妃榻上看着窗外,丫鬟们正追赶着鸡鸭奔跑,院子里欢声笑语,一派充满生机的模样。
宋行知端来早膳,见乔荞兴致缺缺不愿意吃的样子,他也没有劝说。
宋行知在贵妃榻上架起了一张小桌子,将早膳摆好,随后问道:“荞荞,乔夫人那边说了些事情,你要听么?”
乔荞这才回过神,目光落在了宋行知身上。
宋行知递了一勺稀饭,二人间虽未说话,可乔荞怔松片刻,还是低头抿了一口热粥。
见乔荞喝了粥,宋行知才开口道:“乔夫人说,她可以与你做个交易。倘若你还想要带你生母的尸骨离开京都,她可以帮你。”
说罢,见乔荞陷入沉思,宋行知也没有着急开口,而是耐心的又喂了几勺稀饭。
见乔荞微微蹙起眉头,宋行知便放下粥碗,将她平日爱喝的牛乳羹递到了面前。
这一次,乔荞没有再推拒,自己接过瓷碗,小口抿了几次。
香甜的牛乳抚平乔荞的心绪,她抬眸,从如刀割般钝痛难忍的喉咙里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乔夫人给出的交换条件也在乔荞预想之内。
乔夫人想要回乔府,至于她在乔府做什么、如何去救自己的儿子,这些都不需要乔荞帮忙。
至于乔荞生母的尸骨,也无需乔荞出手,七日后乔夫人自会亲自护送出陵。
而送乔夫人回乔府的事情,乔荞也没有选着藏着掖着。
她买通了不少乞儿,将乔夫人晚上被人挟持出城险些遇害的事情不消得半日的功夫传遍了大街小巷。
期间不少人猜测,乔夫人之所以被挟持,恐怕是乔府不想留着这么个碍眼的主母,想借着山匪的手让她消失。
至此,乔荞所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了。
她又命人风风光光的将乔夫人送回了乔府,随着乔夫人一并回去的,还有乔荞精心挑选的两名侍卫。
乔荞因着身子不适,并没有露面。
她远远站在乔府对面的钟楼上,倚靠在柱子上瞧着乔府的人开门,见他们看到乔夫人时惊慌失措的神色,又见他们匆忙将乔夫人迎了回去的迫切动作。
乔夫人在乔府做了一辈子主母,虽然时常苛责幼时的乔荞,可她手中也有着不少的权势、人脉。
这也是为何乔天奇只敢在送人去医馆时,出手掉包意图谋杀。
乔荞疲倦的眯起眼,肩上一沉,是宋行知为她披上的一件大氅。
宋行知温柔的搂住乔荞的肩膀,说道:“你好生养着身子,乔府的事情无需担心。”
乔荞阖着眼眸,点了点头。
比起昨日的大悲大痛,今日的她似是没那么痛了。
可她的灵魂好像缺失了一角,因着这缺失的一角,乔荞再想起幼时与娘亲的回忆时,竟是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与麻木,就好像这段记忆根本不属于她,而是被人强塞进脑子的一样。
她太累了,只想休息。
不管乔府还是侯府,她都只想抛之脑后,什么都不想去插手。
宋行知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没有追问她答案,只是耐心的等候着。
等乔荞倦了,宋行知便问道:“要回侯府,还是去映月楼休息?”
乔荞思忖片刻,嗓音沙哑答道:“去映月楼吧。”
白日里映月楼虽然只开着点心窗口,可前来排队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一时间,原本只有夜晚才热闹的长乐街,白日里也颇有了生气。
马车避开排队的人群,从侧门进入。
小雨瞧见熟悉的马车后便从前院绕了进来,见乔荞一脸憔悴,她忙担心问道:“少东家,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乔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宋行知说道:“今日我与荞荞都宿在映月楼,膳食都准备些清淡营养的,叫木槿和小麦送上来即可。”
说罢,宋行知扶着乔荞预备上楼,却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今日在此。”
小雨一一应下,随后便目送二人上楼。
她见木槿牵着马匹准备去喂马,好奇问道:“少东家这是怎么了?”
木槿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随后摇了摇头。
小雨见状没有多问,只是交代道:“如若需要用着我的话,我今日都在后院。”
木槿点点头,牵着马前去马厩。
小雨仰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建筑,袖中藏着的书信露出一角。
她思忖片刻,还是将这封书信塞回袖中。
日光洒在书信一角,露出上面的“乔荞”二字。
尽管乔荞不是每日前来映月楼,可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