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握着杯盏,葱白的指尖有些发颤。
她避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行知呢?被押在顺天府的天牢里么?”
见乔荞心急如焚的模样,汪月脸上笑容略显僵硬,但还是掩住情绪的细微变化。
他回道:“是。”
乔荞忙追问道:“事情的详情方便向我透露么?”
汪月的拳头微微攥起,但脸上还是挂着礼貌的笑意。
他将事情的缘由与乔荞说了一遍,乔荞听着听着,心中便逐渐明了。
整件事的经过,和乔荞所猜想的所差无几。
艾仕外出打猎,途经苏晚禾居住的宅邸,恰好遇见正在熬煮丹药的苏晚禾。
艾仕对她一见钟情,想要邀请她去自己府邸游玩,岂料苏晚禾严词拒绝,艾仕感觉被拂了面子,于是动手动脚了起来。
再然后,艾仕的尸首被人发现丢在府邸前,艾家人悲痛万分,花重金悬赏杀人凶手,最后出现一个证人,说亲眼看见宋行知将艾仕在苏晚禾府邸中打死。
证人说的杀人手法、杀人场景,全部与艾仕身上的伤口相契合,于是当地的衙门立刻安排人将宋行知抓了起来,并且秘密的送往了京都,等候京都官员的审判。
只是没想到,宋行知被抓的事情不知从何处泄露,眼下整个京都乃至宋国,都知晓平远侯之子杀了人。
“如今这桩案子暴露在了百姓眼前,并不好私下审结。”汪月提醒道。
他见乔荞的眼神愈发黯淡,心头也隐隐作痛。
可证据摆在眼前,想要在众目睽睽下犯案,这并非是件易事。
汪月想着,便也提醒道:“乔少夫人,你如若想要替宋行知翻案,便要拿出足够的证据。尤其是那位证人,他的证词至关重要,倘若找不到他证词里的漏洞,他指证宋行知一日,宋行知便一日不会被宣判无罪。”
乔荞心思收了回来,她看向汪月,语气淡淡:“劳烦你操心了。只是我想见一见宋行知,不知可否?”
私下会面,这本是被禁止的行为。不过碍于宋行知的地位,以及乔荞的出现,汪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汪月说:“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乔荞释然一笑:“多谢,足够了。”
顺天府的天牢与寻常的地牢不同,设置的颇为复杂。
每道石门用机关加持不说,还配有侍卫严加看管,如若没有令牌,在此处根本举步难行。
汪月领着乔荞穿过十道石门,最后终于来到一间较为宽敞的牢房前。
这间牢房打理的干净整洁,寻常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与其说像牢房,倒不如说只是个不能自由进出的客栈罢了。
汪月适时离开,只留下乔荞一人站在牢房门前。
牢房内的宋行知瞧着憔悴不少,正躺在床榻上小憩,似乎没有因为石门的启动而张开双眸。
直至乔荞靠近,宋行知嗅到了熟悉的熏香味,才猛地睁开双眸。
二人视线交汇的瞬间,宋行知的所有乔装都卸下片刻。
他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栏杆,近乎迫切地问道:“荞荞,你怎么样?你还好么?”
乔荞面对宋行知的问话感到奇怪,蹙眉道:“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为何会这么问?”
宋行知松了口气:“我在西郊时,听说你因为前去陆府为陆母治病被人困住,我焦急想要赶回,岂料”
宋行知皱了皱眉,剩下的话还未出口,乔荞便猜到了过程。
她问:“那个告诉你我被困住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次作证你杀人的人?”
宋行知点了点头:“是。”
随后宋行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一遍乔荞,原来他办完事后便回了侯府,并在梳妆奁中看到了那封留信。
之后宋行知又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乔荞前去救性命垂危的陆夫人,而那人又告诉宋行知,说是陆府亲戚、大夫众多,分外为难乔荞,并且将她围堵在了陆府不允许她离开。
宋行知听后心急如焚,也没有多想便冲着陆府赶去。
岂料中了歹人毒计,宋行知因为一心想要去找乔荞,不曾注意到那名证人身上所佩戴的香囊,里面装着的正是过剂量的安神香。
宋行知再醒来时,便是倒在血泊之中,身边是一剑被刺穿心脏的艾仕。
之后宋行知虽然明白自己被算计,可毕竟艾仕死在了自己身边,还是被自己的佩剑所刺穿了心脏。宋行知百口莫辩,只得暂且派人秘密的将艾仕的尸首送回艾府,之后再调查此事。
岂料途中出现一个证人,叫宋行知不得不暂且沦为阶下囚的身份回到京都,而宋行知杀人的消息,约莫也是那人泄露出去的。
听了这话,乔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这证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查到的。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