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手边的柴火,扔进火炉中,看着火焰烧得噼里啪啦冒着火星,过了许久,我的心情才平静了下来。
吕姐站在门口,望着略感神伤的背影,便细声问吕安之:“他这是咋啦?怎么一回来就坐在那里发呆?”
吕安之欲言又止,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应该由他说出口。
他也是知道,吕忻欢无论怎么恨那个家,但始终都是一手把自己养大的“港湾”。
倘若直接告诉她,就在方才她的全家人都死了,这对任何来说都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不过吕安之也清楚,这事是瞒不下的,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用不了多久灭门惨案一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你……还是问宋小哥吧。”吕安之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先行走开。
吕姐茫然地走进屋内,坐在了我的身旁,忐忑地伸手搭在我的胳膊上,眼神满是关切地看着我的侧脸。
“小朔,你这是有心事?有啥事跟你吕姐我说说,天塌下来也没事,人嘛,总要向前看的,想当年我十八岁年纪轻轻进城打工,也遭遇了不少挫折……”
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吕姐那苦口婆心开导我的模样,心底里悄悄叹了口气:“我的傻吕姐啊,该伤心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才对……”
我心情低落并不是因为那家人的死,而可怜他们。
或许对那对母子的死,也有那么一些感触吧。
归根结底,我与他们不过是见了一两面,多好的交情自然是谈不上,甚至还有那么点仇。
说是消沉,不如说是苦恼,一路上我始终想不明白,吕庆为何要这么做,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做给我看。
村规什么的,更像是说给我听的托辞。
也似乎有意在我面前树立起一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形象。
“警告?”
仔细想想,在吕家村,如果真有什么事,能让亲兄弟反目成仇,不惜杀人全家,那只有一个可能……
自然是跟山上的寺庙有关。
我心想:“看来这寺庙,我还真得去一趟……虽然总感觉这里头有诈,但是不走一趟的话,我怕是一直会心神不宁。”
特别是吕庆提到,寺庙有能力治愈我身体的异常,这倒让我更有了几分兴趣。
“小朔,你别不说话啊!你别吓唬吕姐。”吕姐急促道。
我收回思绪,脸上生硬地挤出一抹笑容道:“吕姐,方才……回来的时候,瞧见那边有人在聊什么事儿,你去瞧瞧吧,你是村子里的人,帮我打听打听呗。”
吕姐怔了一下,紧张道:“小朔,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帮你打探村子的情报?”
“呃……”我尴尬地笑了笑,吕姐这脑回路拐得有点离谱。
“好好好,包在你吕姐身上。”
吕姐也不等我说完,自认为能帮我什么,就兴致冲冲地小跑出门。
过了不久,我从小屋来到办公处,就瞧见吕姐那魂不守舍,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返了回来。
二话没说,她便独自把自己关在了里屋。
不知情的二叔,还嬉皮笑脸地端着刚煮好的红糖水进去,等他出来的时候,脸上莫名多了一个红辣辣的八爪鱼。
“这事儿只能由她自己消化了,我们帮不了她。”
吕安之说着,叹了口气,点了根烟,坐在门口抽起了闷烟。
我瞧他那神情,自然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坐在他旁边:“吕警官,我决定要见识见识,那所谓寺庙。”
吕安之神色一凝:“宋小哥,你真是个善良的人,你是不是也瞧不得那般狗日的,做如此狠辣之事?”
我好奇道:“司天卫,都是你这般的人吗?”
吕安之掐掉香烟,费解道:“我?我是什么人?”
“没事,就是很好,很有正义感的人……”
“哈哈,有些抬举我了,不过司天卫的职责本就如此,铲除修行界恶势力,守护修行界的秩序。”
看着吕安之那愈发坚定的神情,在我眼里,此时的他虽已为中年,却仍有一股子少年意气风发的热血。
毕竟他可是一人在这深山老林中,待了整整二十多年,进村之时,他何尝不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年轻小伙。
时过境迁,初心未改。
我不是这样的人,也没在现实世界中见过这样的人。
“所以……宋小哥,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山?上山以后该怎么做?”吕安之迫切地问道。
我托着腮,斟酌了一番道:“不知道,管它呢,走一步看一步呗。”
我再道:“话说,你对寺庙里的和尚了解多少?”
吕安之:“……了解肯定是谈不上的,我要是知道点山上的内情,早就拼死将情报带出去了,怎会在这儿待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