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多久?每月花在他们身上多少银子?”
他当然知道。那一批死士是跟他同年到亲王府的,已经六年了,是宁婼手底下最精锐的一支队伍。
此次尽数派出,他心里清楚宁婼是真的要成郢的命。
“公子郢不能杀。”
成启明最疼爱的小儿子死在神都,会有什么后果?宁婼太想知道了。
“给我一个理由。”
“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不杀等着后患无穷吗?等着他来坏我好事吗?”宁婼凝眉,作不解状。
靳淮唇际生出几分淡淡的嘲讽,“允意,你还是一点没变。”
她从来是顺者昌逆者亡,从不顾那人是谁,有多少情意在,总是那般冷硬心肠。
“你不想说,那我来猜。”她盯着镯子目光幽深像是在回忆,曼声道,“你父亲当年可是流放到南成?他曾是南成大公子的夫子吧?”
为什么?因为早在十一年前,她和康亲王就已发觉成郢非池中物,若不能为己所用,必得除之。
靳淮眉眼涌起丝丝缕缕烦躁的情绪,他一向不爱提及过往与家人。但宁婼是不在意的:“让我猜猜,你是想向南成报恩么?”
“你想去南成吗?”
宁婼提了提眉,眉头一颗小朱砂痣若隐若现。
六年过去了。靳淮从前厚重的文弱书生气已然不多了,眉宇之间透着的一股英气更胜一筹。
南成平定丹姜来犯那年,成郢放归南成。宁婼嫌一个人在府里念书无趣,便去了国子监想寻一个玩伴。
小少年生得漂亮极了。不光一双丹凤眼漂亮,鼻子也俊俏笔挺,俨然唇红齿白粉面小生之感,却又不有脂粉味。
芝兰玉树的小少年,腰背如松柏挺直。宁婼从对小少年暗自倾心的世家小姐们嘴里知道了那少年名叫靳淮,是国子监祭酒独子。
淮,是最清的水。
最清的水,最容易脏,容不得一点泥垢。
可她偏就要往里扔泥巴,将清水变作浊,他还会那般傲气吗?宁婼很想知道。
第二次见他,他便是跪在了亲王府,跪在了康亲王与宁婼跟前。便是跪着,那脊梁也不肯弯一寸,还是那样挺拔,好似一座山压他背上都压不塌他。可他父亲却对着康亲王鞠躬鞠得像一只佝偻的虾,将靳淮托付给康亲王。
看着穿着官服的男人离去,宁婼脸上的笑不曾褪去。国子监祭酒贪污学生束脩与朝廷拨款,康亲王求情,皇帝念在其曾为国育英才,免去一死,行流放之刑。
一夕之间,光风霁月的小少年沦为攀缘的藤草。那些世家小姐只爱丰茂的树,与耀人眼目的花。
他很快就被人淡忘,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从云端摔进泥里,多疼多狼狈呀。
揭发罪行、审理判刑的人是大理寺卿,暗中将证据送给大理寺卿的是康亲王。不中用的人留着吃白食么?保他官途安稳这么多年了,要他一个儿子过分么?
她当时从康亲王臂弯里跳下来,挂着一贯乖巧的笑对着小靳淮甜甜开口,“你和当时的他好像啊,不过我更中意你一些,做我的伴读吧,来换一个好前程好不好?”
宁婼已经忘记了他是在哪一年知道的幕后操作之人是谁。
因为对她来说不重要,所以不必记得。
怎么走呢,他父亲拼命将他留在康亲王府,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靳淮能够以此为跳板施展他的抱负宏图?
他自己更是为此付出了代价,怎么会要反悔呢。那之前的苦,不是白受了?
“我没有这么想过。”宁婼的思绪被靳淮的一句话拉回。
宁婼咧嘴轻笑,嘴边生出一对梨涡,“那你去普德寺见锦王是为什么?宁与川是个病秧子,文不文武不武,不得陛下青睐器重,你在他身上下注?靳淮啊,你没那么蠢吧?”
宁婼玩味的目光落在靳淮身上。
靳淮每季都要去帮宁婼打理食邑,这次在光宁城将粮食卖往南成,算上去程回程半月已绰绰有余,但他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日。
不用她过问,每日都自然有人向她汇报他的行踪。
靳淮凉声道:“在亲王府陪你六年换仕途直入青云,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
“我记得啊,我当然记得了。”
“大理寺卿……还是当年审理你父亲贪污案的何惠年,把他拉下马让你上位,如何?审查洛州粮草案,甚至是为你父亲翻案。”慢声细语间,透着的是残忍与凉薄。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止于此。”
“那你可知输了的下场是什么?”宁婼哼笑,“如今南成自身都难保了,你指望他们做宁与川的助力?”
站错了队,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错了,可没有再来的机会。
“南成是太子绝对的对立面,不是锦王,也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