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宫服,款步而来的芳菲。
郡主是宁婼,公子是他,那么……“世子?你是南成的四公子?”赵明冉这才如梦方醒般,讶然于成郢的身份。
“平华公主那儿一时半会儿走不开,皇后娘娘便特意让奴婢来宫门迎接郡主与赵公子。”
芳菲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不论是皇子公主还是世子贵女,都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能让芳菲前来恭迎,对赵明冉如此恭敬,是因为皇后的外祖是赵家的老将军——赵明冉的曾祖父。
但皇后向来是不喜欢她的。
虽然皇后与皇帝一样,处处关心体贴宁婼,但她是披着羊皮的狼,宁婼能从她每次的眼神中感受到不善。
给了宁婼一百颗糖丸,可其中有十颗是淬着毒的。
总有一天会遭毒,在这之前她的心惊胆战,如履薄冰,也是皇后的目的之一。
“劳烦嬷嬷了。”
芳菲垂首行礼,直起身子时看过来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宁婼只是回以一笑。
浮华宫较昨晚全然不同,装饰全部翻了个新。张灯结彩,各色糕点吃食置于长桌上琳琅满目,荷花与茉莉摆了满院,树枝上绑着各色的丝带儿,结出漂亮的花样。
各色各样的生辰礼堆叠如山。
“成郢!”
宁与胤是个眼尖的,一下就看见了成郢。
他带着徐子遥跑过来,两人看来是早早就到场了的,本来这个时候在的应该是皇后,但不知宁乐仪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而并未到场,加之宁与胤本来就是除了读书什么都新鲜的年纪,便由他代替。
徐子遥朝他们无声见礼。
“婼婼,生辰快乐呀。”宁与胤拿出了一个锦盒,把锁扣打开,里头俨然一颗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泛着月白的光,成色极好。
“太子哥哥哪淘来的好宝贝?”宁婼上手摸了摸,冰丝丝的触感滑腻均匀,像在摸一段质地极佳的丝绸。
“你去年不是说今年想要夜明珠吗?”
宁婼有点诧异,去年不过是随口一说。
“我几月前就派人去寻的,到夜间那才叫漂亮呢,那卖家说他女儿可喜欢夜明珠了,他是不卖的。”他嘿嘿笑开,“我派人去央求了好几次呢也不肯松口。”
宁婼盖上盒盖,声音清软且脆:“那是如何拿到的?”
“我可不是拿身份来压人的!”宁与胤怕引起误会,连忙解释,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偷偷溜出宫了,我一直央求他,还给了他很多钱,他这才松口。”
宁婼轻笑出声,宁与胤说的很多钱,那必然是真的很多钱了。
“子遥可以作证!是吧子遥?”
徐子遥上前一步,“是,太子殿下所言非虚。”
“那谢过太子哥哥了,我很喜欢。”
倒是不知宁与胤对她的生辰礼这般上心,加上少了那个与她互相不待见的宁乐仪,她心情愉悦不少。
这样的愉悦,令对太子哥哥这个称呼无论听多少遍还是不免后背生凉浑身不自在的宁与胤更加不自在。
但宁婼看起来是真的开心了,而这开心是因他送的礼物而生,宁与胤颇感得意。
说是送宁婼礼物,宁与胤全程时不时便瞥向成郢,不时伸出手指勾勾成郢的衣袖,这动作全然落在了宁婼眼底。
“我先前给姜德文递过话,太子哥哥若是想念四公子,尽可来亲王府寻他。”
宁与胤立正站好,“哎呀那父皇哪肯我轻易出宫啊?”
说到这,心里一股委屈与不解油然而生。不就是去了一趟秋梓园吗,怎的第二天成郢就不见了?
还是被宁婼给带走了?谁带走成郢,他都能去抢回来,偏偏就是这个宁婼,他束手无策。
他都已经告诉过成郢要尽可能避让哪些地方,怎么还是惨遭毒手?问题出在哪?
还不等宁与胤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就有一大批前来赠礼的官眷涌进了浮华宫。
与其说是生辰宴,不如说是官场这些人一个攀高枝寻靠山的机会。
这也是宁婼生辰为何年年在宫中大办的原因,天子眼皮子底下,谁都只能收敛,不敢过于放肆。
只是能在官场混的人,怎么会没有心眼,阳奉阴违自然是做到极致。知道皇帝有意压制,明面上都顺应着做足了场面功夫,背地里却是该巴结的还是继续巴结。
流水一般的礼品以各种名义流向康亲王府。
宁婼向来是不吝啬笑容的,无论送了什么贵礼说了什么好听话,都是报以一笑便罢了。
“郡主。”
“我还以为平华会来呢,看来是还在生我的气。”
成郢想起一句话,猫哭耗子假慈悲。
“郡主是觉得少了平华公主便少了些趣味吧。”
一些,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