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丝丝凉意。
“我也是。”
“什么?”
烛火憧憧。
“郡主亦合我心意。”
宁婼对此似信非信,捣弄起桌子上摆着的水果,“如此最好了。”葡萄的皮紫得发黑,犹像一粒在蚌中精养了数十年的黑珍珠。
别对着她张牙舞爪,陪她玩乐,如此就是最好了。
成郢也从绿枝上摘了一粒葡萄,“很甜。”
宁婼咬着唇内的软肉几不可察轻笑。
成郢眼眸清亮,宁婼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中的自己,“你何时的生辰?”
“八月十六。”
“那便是这个月十六了?”
成郢在她一半惊一半喜的眸光中颔首说是。
“我的生辰也是八月十六。”宁婼拧好药膏的盖子,半起身伸长手将玉制的罐子放到成郢手肘前,“你从前在南成是怎么过生辰的?”
“在南成父亲与兄长阿姐陪我过的。”
说这话时成郢在低头触摸刚涂好药的伤口,宁婼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情绪。
宁婼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她以为他在南成应该也是那个被冷落的存在。神都这一趟危机四伏,或许是有命来没命回,他三个哥哥盛名在外,无论如何南成王都是难舍其一的。
“为什么是你来神都?”她想着,也问了出来。
成郢凝眸,默了许久,“我还在南成时,父亲找术士算了一卦,算出此次来换诏令的若是我,会得贵人相助,性命无虞,全须全尾地回到南成。”
“术士大多是江湖骗子。”宁婼看着他。
“穷途末路之时,求签问卦说不定可得一线生机?”他说得满不在意,只注视着手里的葡萄,甫一抬眼,便与宁婼的视线撞上。他视线始终落在她眼里,问她,“这线生机,似乎真落在我头上了?”
“你怎知这个贵人是我,万一是别人呢,你跟我来了康亲王府,说不定就与你那贵人失之交臂了。”
“郡主又怎么知道贵人不会是你呢?”
她想想还真像那么回事,“那四公子你可小心点,要是哪天我一个不痛快,让你缺须少尾的。”宁婼手比划了个斩杀的动作。
他眸色认真,事到临头了般,“倘若如此了,郡主会为我上药吗?”
宁婼眯眯眼笑了,“会给四公子用最好的药。”
成郢端详着面前的笑靥。脑中记起那日,南成王问术士,可否算出贵人是谁。
眉目慈祥的术士一手摸着斑白的胡须,一手抚摸小公子额前的碎发,面上神色是对自己所算所得的自信,大有对泄了天机的忧和如释重负一走了之的乐。
“四公子命中贵人乃是皇室贵女,与四公子同月同日生人。缘分妙不可言,相信彼时,四公子定会有所感应。”
他本不信这些,但死马当活马医,特地绕路荷湖、刻意去御花园与她遇见、在她和宁乐仪之前选择救她、带她回弗兰阁,让她看见他对她赠与的茉莉格外上心……都是为了和她制造羁绊。原以为,他还有一段时间要周旋,未曾想她竟就那么猝不及防答应了。
这卦真显出几分意思来。
“你今年的生辰想怎么过?”
“郡主是要陪我过吗?”
“不可以吗?”
夜风穿过院子里的花草,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四溢,宁婼偏头往外望去,此时的月亮已然走到了盈凸月,停在对屋檐上。
成郢良久没回答,宁婼不明所以将头转了回来的同时他才开口,“我想怎么过都可以吗?”
宁婼头点下去的一瞬间即刻又摇了两下,“我答应过陛下,你不能出神都城。”
成郢这时也往外看去,只是他的视角看不见那一轮明月。但他仍旧看着外面,“那郡主陪我逛逛神都城吧。”
“神都中秋那几日会比平时更加热闹,西城烟火会放一整晚,到时候我们登上城内最高的握月楼,看最圆的月亮和最漂亮的烟火。”
宁婼凑过去,明明见他看得专注,以为是在看月亮,不想他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未尽的屋檐。
她直起腰,打算回去睡觉了。“现在的月亮不圆,过几天才圆,更漂亮。”
“不圆的月亮也很漂亮。”
宁婼没再说什么,走出去手附在门把上往后远远望了一眼月亮后替他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