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星光。
四轮马疾速奔驰,剩的半边车厢一路摇散落下,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前面转右走小路……上大路后左拐就是去往码头的路!”
披头散发的丽纱双目明亮,欢呼雀跃的为鲁哈桑指路。
四马大车疾驰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上,不时的癫起腾空,伴随着每一次的上飞下落、侧边腾空,丽纱都发出兴奋的尖叫。
心头一阵一阵抽紧的石头恨不得把她从怀中丢开,让她又像兔子样满车厢东磕西撞。
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小白永远安静的呆在角落里,小狼仔冒着蓝光紧盯着丽纱抖动的躯体,石头拧眉不喜,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昏暗的夜色里隔得老远就看见灯火通明的码头,看了看后方打着火把追赶的马队,鲁哈桑重重的抽响马鞭,奔驰了半夜的马匹再次加速起来,破烂的马车随时散架的样子。
本就不宽敞的码头被各式各样的马车横七竖八的堵满,灯火通明的码头上同样嘈杂喧嚣,此起彼伏的的叫嚷,大人呼孩童叫,船东吼声如雷,船工们吆喝号子搬运……
几十条船散乱的停靠,人多事多,陡然挤在在一起,有的船升起帆布缓慢的起航。
石头六个人陆续跳下车,游天涯指着码头上最大的一艘船
“……后面,追兵不依不饶,不排除追杀到海上可能,上最大最新的船我们才有逃脱的机会!”
说完就跑了起来,众人一起跟上。
石头一把夹起的丽纱,背起小白在杂乱的码头上穿行起来,短短的一百步后面色赤白的游天涯又落在最后。
夹在石头臂弯中的丽纱拍打着石头,“停下,停下!这条船的船主我认识!”
丽纱站好,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整理衣裳凹好身姿,理了理头发还挤出个妩媚的笑容。
石头几人——
游天涯气喘吁吁跑来,“大小姐,逃命呢,不是参加宴会,快!”
丽纱笑容一僵,反应过来,立马揉乱秀发换上惊慌失措的柔弱表情,踉跄行到船边,仰起小脸急切的对船上中年男人叫道:“麦伦斯先生,快、快开船!那些……疯狂的斗人马上要追过来了,我听到他们的计划,杀人夺船后扬帆出海……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那些疯子是神弃之人没有人性,人家好害!呜呜……”
石头几人——
丽纱一边认真的瞎扯装可怜,一边从背后伸出小手快招,示意还在发懵的几个人赶紧上船。
深夜的码头上聚满了从城里夺路而出的人,本就紧张的麦伦斯,顺着丽纱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果然是一队疾驰而来的人马,似一条火龙。
丽纱的声音又急又媚,可怜兮兮的求助,是个男人都于心不忍。麦伦斯不由得多看两眼,又惊又喜。
怒吼:“开船!”
一斧子跺断缆绳,转身蹬蹬的跑向操舵台,怒吼声伴着口水喷向船上的船工。
一声怒吼如冷水滴进油锅,让本就紧张混乱的码头变得沸腾,人人急于逃命,摇落的马灯点燃散乱的货物,焦急的人们开始抱船,不断的有人和物物挤落下水,大声呼救。
码头上乱成一锅粥。
登上船的石头抓了抓光头心生歉意:老子到哪,那里就不得安宁。
船身一颤,缓缓的后退,藏在暗处的小狼仔灵敏的纵身一跃,却被石头如山般堵住,冷漠的看着他,“听话、服从……你可以跟随。”
船头一尺一尺的滑远,小狼仔垂下倔犟的眼帘点了点头。
石头让开身形。
船头调正,风帆拉满,精疲力竭的瘫坐在船头,游天涯嫌弃石头满身的怪味,爬着挪远。
单桅杆货船宽一丈,长五丈,缓慢的行驶在昏暗幽深的海面上,船头的灯笼幽幽、不停的摇晃,离开码头后放松下来的麦伦斯,吩咐厨房去安排饮食的酒水,优雅的邀请丽纱共赴夜宴……
石头呲牙咧嘴脱下焦烂的衣裤,忍着疼痛用海水搓洗了很多遍后光着上身、穿着破烂滴水的裤子挤到船舷边,抱紧双臂靠在呼呼入睡的鲁哈桑身上。
胖子果然暖和。
夜已深,凉风迎着船头灌入,一阵寒意袭来,勾头看见靠着船帮入睡的单薄身影,起身从货物中找出小块帆布,折叠齐整后盖在小白的身上,小心的掖好边角,心疼的看着这个命运多舛的丫头,入睡后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脸比醒着时更有生机。
游天涯也挤了过来靠在鲁哈桑身上,石头沉吟片刻后道:“以游兄跳脱的品性、心智口才……何必抢上这条没有方向的船!”
“哈,兔…石头,你准备接收本公子啦!果然,共经患难才能敞开胸怀,啧啧……本公子不稀罕!也别寻根问底……少爷我就喜欢刺激,不然也不会跑到万里之外的西域……人活一生就应该横行无忌,那样才有意思!不然终其一生畏畏缩缩那该多无趣……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