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火人在仰天长啸。
挥洒火星与人互擂重拳,明亮半条街。
丽纱从马车中探出头,尖声呼唤。
石头扭腰横跃甩开呼仑鲁,扭头去追马车。
火焰几乎将笼罩呼仑鲁的全身,刷刷两下扯下全身的衣物,露出从上到下赤红色虬结的肌肉。
喷火般盯着追赶马车的石头。
游天涯五官扭曲的挥动马鞭抽打,四马大车嘶鸣着挤开人群,开始慢慢加速,双脚冒着烟火的石头冲散熊队成员,从地上提起鲁哈桑丢在车上,转头又凶悍的与四名队员战在一起。
石头如野牛般横冲直撞、陆续顶翻,继续追赶马车。
反手从背上抓下一块焦发,全身精赤,筋肉虬结尽显的呼仑鲁握紧双拳嗷吼一声,拔步便追,形似猛虎下山。
头破血流的鲁哈桑接过缰绳,把马车的速度提升,游天涯扶稳车厢摇摇晃晃的站起扯着嗓子呼喊,“马惊了…让开啊…马惊了……”
凄厉的叫喊分开前面的人群。
鲁哈桑操控马车左冲右突,扎上台阶撞翻坛罐、挤跨柜台卷带货架,披头散发的丽纱趴在车厢变成蹦蹦跳跳的兔子,痛呼着撞东撞西。
抓着窗子随车摇摆的小白,呆望着后面奔跑着与人打斗的石头。
快速奔驰的筋肉大汉呼仑鲁扯下一块木板,跑动中旋转腰臂向前抡去。
听见破空声追来,石头立即弯腰低头
呼呼声削过头顶,高速旋转的木块斜砍在车厢上,一片木屑四散,削掉半边车厢。
丽纱的尖叫声刺激鲁哈桑发了狠,凌厉的鞭哨抽打在马匹背上,四匹马拖着张口的大车,直直的冲撞起来。
游天涯叫喊的更凄厉。
喷着粗气的大块头精肉人——呼仑鲁,沿街抓起杂货店铺前的陶罐旋臂抡出,反手又抓起另一只圆罐转腰展臂,左右开弓。
十几口不相同的罐子划着弧线,连珠飞在街道人群上空,红的、白的、黑的、黄色的液体在旋转的罐口中喷散而出……酸的、辣的、甜的气味填满了半条街道。
大口的、圆形的、瘦长的、小口的,各种不同形状的罐子在空中发出不同的呼啸声追过来,碎片四散,汁液飞溅,刺鼻的气味。
石头于其中抱头鼠窜,左蹦右跳狼狈至极。
最后一只罐子炸裂开来,石头摸了摸脸上的鲜血和汁液,加快脚步,搭在车厢横梁上从破口处钻入,全身上下集齐的酸甜苦辣各种味道,熏得小白直皱眉头,刚刚坐定又搂起筛癫到快散架的丽沙。
一只手从破口中伸出,抓住瘦弱的身影——一路尾随跟来的小狼仔,被扣住脖颈全身无力的小狼仔,蓝幽幽的眼神看人。
看了看木木的小白,倔犟的小狼仔,心中一软,提溜进来丢在一角。
同一座城,同一条街道,同样的人群,相隔近四个月,不一样的马车,不一样的呼叫,一个向死、一个逃生。
凌乱的街道上,成队黑衣黑甲的士兵举着火把,簇拥白须白发的鹰目老者包围一辆豪奢的马车。刀剑齐刷刷的亮出来。
“王管事……千里迢迢来达姆甘作客,偏偏守在我斗兽馆门前闲情雅致看戏,今夜的欢乐是否合乎王公子的兴致?”
王书伦跳下马车一脸轻蔑。
“哈哈……实在精彩,本公子为逃奴而来,顺道瞧了个热闹,竟与河间府武演场的场面如出一辙,嘿嘿……一向优雅从容的杜赛因阁下,难得的见人就攀咬,是否曾经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把我们当作假想的敌人?”
杜赛因一愣。
王书伦嘻笑的面孔一变。
怒道:“好、好……杜赛因,河间府武演场果然有你的手笔……咱们拭目以待,你愚蠢的行为是你几百年家族没落的开始!”
王书伦面目狰狞的迎上去。
杜赛因千年狐狸,迅速稳住情绪,神色一冷。
“小小年纪胡言乱语倒学会贼喊捉贼!今夜,我斗兽馆发生前所未有过的混乱,而你!却带着人马在此蹲守是不争的事实,随口编个抓捕逃奴的借口……你以为老夫会相信?”
王书伦吼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如实上报,你就等着承受公主殿下的怒火……”
一名阿姆达雅的待卫挤进包围圈,与王书伦耳语几句,王书伦一纸扇抽过去,“废物,一群废物……追呀!除了荆石……其他人都格杀勿论!”
边说边领着侍卫冲出人群,用力的扯开车门钻了进去。
一队阿姆达雅的侍卫从小巷中策马而出,疾行在破败遍地的大街上。
杜赛因目光闪烁,一挥手,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衔尾跟随。
一辆破烂的马车疾速的奔出拥挤街道,一向爱洁的丽纱紧紧的搂住石头仍然稳不住自己,丝毫不理会刺鼻的怪味、污移的汁液沾染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