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相比于后院的吵闹,道观前院的菩提树下,元酒正在接待上门的客人。
两个穿着很职业化的年轻人礼貌地问候元酒后,直奔主题阐明来意。
元酒回头看了眼院子角落里堆得水泥建材,虽然简单打扫过,但也就菩提树下附近这块还算比较干净,她迟疑了几秒,抬手道:“如果不是很急,不如二位移步随我去后院坐下慢慢说。”
年纪稍长的男人戴着一副银色边框眼镜,抬手安抚住身边人有点急躁的情绪,颔首道:“可以。”
元酒稍稍松了口气,主要是前院现在确实不适合待客,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从月洞门穿过走到后院,她看了眼已经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后院,怔神一秒,朝着后院喊道:“老钱——”
钱武安听到元酒的声音,立刻就从厨房钻出来,“小观主,叫我啥事?”
“后院有重新规划待客的地方吗?”
元酒像个完全不熟悉家门的外人,没有丝毫尴尬地询问一直待在道观的钱武安。
钱武安笑了笑,侧身指着对面仿古建造的三层楼亭:“规划了,正好昨天将一楼的软包安排上了,就在那边。”
原本负责归元观改建修复的设计师,是打算先把平时休息的房间装好,然后再装接待客人的会客厅与客房。
但之前长乘专门下来交代过,先装会客室。
因为道观里的人,真正需要卧室的,也就纪京白和钱武安,南巢住在学校,至于其他的人都很好打发。
长乘早有预言,元酒回来就会有客人登门造访。
钱武安对长乘的能力深信不疑,所以也就直接和设计师提了要求。
只是没想到,今天客人来的这么早,赶在小观主他们进道观前,就已经在前院等着了。
他几次邀请二人到后院小坐休息,两人也没有同意,他也没啥办法,只能任由他们在前院等人。
钱武安推开半掩的隔扇门,将会客厅的木制窗户也打开,保证了室内通风。
元酒看着整洁明亮的房间,让两人在圈椅中落座。
胡桃色的圈椅上放着柔软的刺绣坐垫,元酒坐下去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
这实在是怪不得她如此童心未泯,主要是没想着离家一趟,回来家里竟然装修的……嗯,还怪好的。
钱武安刚走出去,纪京白就撸着袖子,端着一套茶盘跨过门槛进来,给两位客人先上了茶水,又给元酒端了一杯,又匆匆离开。
……
来的两人是兄弟俩,姓张,来自隔壁九池市,也是乐省的省会城市。
年长的青年叫张德曜,跟他一起来的年轻人是他弟弟,张德勋。
张德曜的祖父是乐省首富张治水。
元酒一听两人自我介绍,就知道这两人找上门,估计是遇上了大麻烦。
毕竟她的归元观还没对外宣传过,也就靠着之前做的几单生意,在本地的几个富豪圈子稍微有点名气,但不至于传到其他市去。
元酒坐在椅子上,脚有点踩不到地面,最后干脆盘膝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端着杯子浅浅喝了口水。
张德曜见她神色自然,声音突然停下来,询问道:“元观主如果对我们兄弟二人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
此话有些冒犯,元酒并不在意,反正她这坐姿也不是很礼貌,随即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对你们兄弟二人的家世不是很感兴趣,你们既然找上门,应该也是通过认识的人介绍过来的吧?”
张德曜颔首道:“是我弟弟的朋友介绍的。”
元酒笑着问道:“不知是哪位?”
“熊梓诚。”张德勋见状主动接话,语速过快,有着这个年龄段富家子弟特有的意气风发,“我跟他是高中同学,因为家庭条件都还可以,所以之前玩得不错。”
“最近我们家遇上了点麻烦,偶然在九池的一个趴上碰到他,聊了些近况后,他跟我推荐了归元观。”
元酒端着杯子,露出了然之色:“原来是他啊。”
怪不得。
宋文哲、熊梓诚和杜正周,这三个都是家底不错的年轻人,也非常活泼好玩。
估计人品有问题,也不会推到她这里来。
元酒放下茶杯问道:“你们直说吧,为什么事而来?”
张德曜敛眉,沉默片刻后,语气凝重:“我爷爷上周刚刚过世,自从他死后,我们家里出了不少问题。”
“慢慢说。”
元酒看他愁容难展,眉心都蒙上一层厚重的郁气,一眼就看出这段时间他过得应当很不安生。
在张德曜没注意到的地方,元酒抬手一挥,待客室角落的桌子上突然出现一个青铜香炉,炉子里插着一根细细的线香。
燃烧的线香散发出香气清幽淡雅,慢慢萦绕整个房间,让本来就因一桩桩突发事件弄得手忙脚乱,又连夜开车赶来,等了整整一个上午的两人,奇迹般心神宁定下来。
张德曜看了眼屋子角落里的线香,不知何时出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自从我爷爷去世那天开始,我们一家出车祸的出车祸,生病的生病,就连公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