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共生灵蝶竟用在这里。
元酒看着那双缓慢开合的阔翅,像朵燃烧着磷光浮花,在茂盛的河岸草丛上停驻片刻,复而又坚定不移地朝着最开始的方向翩然逐去。
元酒追了一路,蹚了河,穿了草,钻了林,最后在天光大亮之时终于停下脚步。
看到熟悉的白衣墨发紫腰带,元酒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停在原地缓了会儿才往倚坐在树枝上城上月走去。
他手里正拿着根竹子,掌心握着把刻刀,慢慢雕琢着手里的那截木料,看上去应是要将这竹子做成短笛,听到草叶摩挲的声音,他抬眸朝向这边望来,墨色的眸子含着些笑意,盯着她头上插的草叶:“你这是钻兔子洞里去了?弄得这么狼狈。”
元酒面无表情地瞅着他,抬手扒拉头上的叶子:“还是路太难走。”
她忿忿地指了指绕着另一只灵蝶打转儿的引路使者:“当初我拿到这灵蝶时,您也没说这玩意儿不喜欢走寻常路啊。”
老是往偏僻的地方走,没有路不说,一会儿踩到一窝老鼠,一会儿又踢到一条蛇,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虫老是往她领口钻,哪怕伤不到她,也很是膈应人。
城上月从树上跳下来,踢开想要攀上他腿的毒蛇,将手中刻刀一收,微微扬起眉梢:“走吧,不是想去看看吗?”
元酒从储物手镯里掏出一杯冰镇奶茶,将吸管插上去后,抱着吨吨吨喝了一小半,抬手摘掉爬到脸上的一只花纹艳丽的毒虫,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师尊,用阵法把你套来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城上月沉吟几秒,摇头道:“不知。”
元酒看着他后脑勺三秒,决定换个简单点的问题:“那……实力如何?”
“很菜?”城上月回头不确定地说道。
元酒看着他有些无言的侧脸,明白这个答案没有参考价值。
这个世界就没有让他觉得不菜的人。
“那个阵法什么名堂,您看得出来吗?”
城上月松了口气,小徒弟不好应付啊,好在这个问题他很是有发言权。
“一个改得面目全非的献祭阵法。”
“倒不算是特别厉害的阵,需要献祭大量生命才能启动一次,那些邪修杀了不少人,用人血填满了整个法阵阵纹,并供上大量猪羊,整个阵法被大量秽气魔气和阴气包围,但周围却没有一只鬼魂。”
元酒琢磨了一会儿,摸着下巴嘀咕道:“这个阵法我如果去把它毁了,天道会不会给我加一大笔功德?”
城上月仰头看了看:“要不……你跟天道打个商量?”
元酒仰头冲天翻了个白眼:“那算了。”
狗天道恨不得把她当生产队的驴,每次干完活儿,给的功德都是一点点。
不就是没有把赚到手的钱捐出去嘛,毕竟她背着那么多债务。
嘴上一直吐槽,但她行动还是很给力的。
两人静悄悄地到了那个献祭阵法前,城上月观察了一下地上的阵纹,以及重新被灌注的血水,低声叹道:“这个阵纹有二次使用的痕迹,估摸着是请到了第二个。以残留的阵纹来看,这个阵法最多再使用一次就会彻底崩溃。”
元酒将喝光的奶茶杯子塞回储物手镯,往正西方向走去,走了百十来步,停在一个低陷的土坑边上,坑里蓄满了浓稠的血水,里面有一块棕色布料飘在上面。
她回头看着与这个土坑相连的阵纹,判断这个血坑应该是用于安置阵脚。
不过坑里面满是秽气与脏污之物,元酒一时间没有趁手的东西捞这块布料。
她起身准备去找棍子,城上月刚好走到她身后,将手中一根黑漆漆的棍子递给她。
元酒接过后,发现手上沾了不少黑灰,无语地盯着这烧火棍半晌,认命地蹲在坑边开捞。
棍子挑到那块布料后,抬手却出乎意料的沉重。
确定烧火棍挑不起来,元酒拿着棍子在污血中搅和了几下,试图看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棍子多戳了几下,就从中间“咔嚓”一下断裂了。
几滴污血溅在她眼皮和脸上,弄得她表情有点狰狞,将手中烧火棍一甩,拿着手里的刀挑着布料往上。
随着她猛然使劲,一个湿漉漉的包裹落在草堆里。
城上月捂着鼻尖,嫌弃地看着那个棕色包裹,十分果断地往远处走了走。
元酒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用刀尖挑开包裹,几根白骨散落在外。
城上月挥袖凝聚一注水流浇在包裹上,元酒捡起一截腿骨,入手便感觉到分量。
“这不是普通人骨。”元酒肯定地说道。
城上月耷拉着眼帘:“僵尸骨。”
元酒浅浅颔首,“应该还是只千年僵。”
她和茅山派的弟子打过不少交道,所以对僵尸并不反感,茅山僵尸洞里那些僵都还挺可爱的。
所以乍得看到千年僵骨,她第一反应是茅山派的老同志在外遇害了。
不过也未曾听闻茅山派有遗落在外的千年僵……
元酒迟疑稍许,将地上僵骨清理干净,找了块干净旧布料将骨头包起来,准备带回去问问是不是他们茅山的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