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恐惧在悄无声息地滋长,肥遗顺着外墙的排水管道慢慢爬到二楼,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撕开惊悚之夜的第一章。
元酒听着楼上接连响起的惊恐叫声,好心地为这些倒霉蛋们营造惊悚剧场氛围,直接切断了整栋大楼的电力供应。
为了防止引起这条街上其他人的注意,她靠在墙边,设下了一个完整的隔音罩。
等雍长殊带着几个重伤垂危的人出来时,元酒正盘膝坐在一个倒扣的汽油桶上,分出神识追踪着大楼里慌张逃窜的那些打手与负责人。
雍长殊将人排排放在地上,站在楼下仰头看着楼上窗户内一闪而过的巨大暗影。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忍不住笑道:“你让肥遗去吓他们?不怕它控制不住食欲,直接把那些人给吞了吗?”
“它已经是只成熟的肥肥了,知道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会有什么后果,你不相信它的自控力,也应该相信我对它的威慑力。”
雍长殊哑然失笑,十分认同:“你说的对极。”
“是我的错,小瞧了元观主的威慑力。”
元酒扬起精致小巧的下颚,傲娇地哼了一下。
她用刀鞘戳了戳地上那个快咽气的男人:“不是说,那些打手不会轻易弄出人命吗?这人怎么快被折腾死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进去的时候他就昏迷了,暂时也没办法把人叫醒。”
“我用灵力吊着他最后一口气,不过也不能拖太久,得想办法尽快送去救治。”
元酒为难地瞅着眼前的状况,摊手道:“问题是哈瓦那这个地方,我们暂时找不到值得信任的医生,如果现在就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到时候还是要再跑回来,实在是浪费时间。”
雍长殊垂眸看着躺在最左边男人微微起伏的胸膛,思考良久后,做出了决定。
“我们从这里分开吧,我先把这些人送回去接受治疗,然后再回来找你,你继续寻找你师父的下落,顺便帮我追查一下大花栀子的下落。”
雍长殊将收了几只鬼魂的纳瓶交给元酒,并告诉她里面几个魂魄从何而来。
元酒听完后诧异地盯着他的冷峻的侧脸:“所以……你动手了?”
雍长殊颔首道:“你不会认为,我活到这个年纪,从来没有沾过血吧?”
他是千年狐,历经了不少朝代,见过人间至暗时刻,自然不会真的像平时表现的那样温顺无害。
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妖族首屈一指的领袖。
元酒撇了撇嘴角,她自然知道狐狸不可能不沾血,只是到了这种和平年代,她以为他的杀性多少会收敛一些。
沾血,毕竟有损功德,很影响他日后修行渡劫。
这些事情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既然选择了动手,那应该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元酒没打算置喙他的决断,从袖中拿出长乘送的玄圭,随手划破他的指尖,将他指尖渗出的血珠抹在凌空画出的一个法阵上,随即又将法阵烙在玄圭之上。
“这是做什么?”雍长殊看着自己快速愈合的伤口,费解地望着她。
元酒抬眸定定道:“妖族自带的空间没办法装活人吧。”
“眼下这就好几个伤患,还有一会儿肥肥领下来的那些,你打算怎么带回去呢?”
她手下动作干脆利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眼,将玄圭放入他掌心。
“暂时借你的,回来要还我。”
雍长殊握着玄圭,指尖轻轻颤了下,仿佛被烈火灼伤。
元酒对这玄圭有多重视,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这玄圭中甚至有一座不完整的修仙界秘境,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他没想过她会借,更没想过她敢就这么轻飘飘的将如此重要之物丢给了他,甚至炼制了一个共享的法阵。
只要法阵不损毁,也就意味着他随时是可以借用她的玄圭。
“你如此相信我?”
雍长殊清凌凌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想从她那张一向慵懒随性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情。
但元酒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她只是像往常一般勾着唇角,浅浅笑着,单手托腮反问道:“你觉得你不值得信任吗?”
他垂下眼睫,会心一笑:“值得。”
他定然是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雍长殊蹲在地上,指尖贴在那几人颈侧,确保将人塞进玄圭空间中不会醒来,才将几人纳入。
元酒:“从医院救回来的那个,也在玄圭里。”
……
楼内。
肥遗努力将自己的身体不断变大,腰身直径已经超过两米,身长更是近二十米,从腰部分出两条蛇尾,躯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黑色的鳞片,额头上依稀可见两只形状模糊的角。
哪怕整栋楼都黑黢黢的,但根本不影响它视物。
它不紧不慢地扭动着身体,沿着长长的走廊挨个敲门。
如果门被关上,它会装作路过,等到尾巴经过门口时,用尾巴尖叩门,并且发出人类的求救声,诱骗屋里的人把门打开。
听着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它有种罕见的成就感。
在杀回马枪进入屋子内后,它立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屋内的人包进腥臭的嘴里。